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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里很遺憾的搖頭。
她說:「——擬態這種幼年期的自我保護,本就是一次性的,褪去就不會回頭。不過這也是好事啊,它提前褪去了,就意味著你提前成年了。成年意味著強大。強大不好嗎?你會變得越來越像真正的你——」
看著趙真啪嗒啪嗒哭了,黎里手忙腳亂:「好好好,強大不好。但你現在這幅樣子不必以前還要好看?人y——你原本的樣子不可能比先前的樣子差,種族優勢在的啊?」
趙真哭的停不下來,她抽噎著說:「可是,可是這樣我就不是我了。」
「我、我每一天都在變得不認識自己,我好怕有一天,會變成大家都不認識的人了。」
「大家如果都不認識我了,我、我該怎麼辦呢?」
「……該怎麼辦怎麼辦唄。」黎里小聲嘀咕,她覺得這事她挺有發言權的。
下車倒栽蔥導致穿越,來到一個陌生的、誰都不認識她,她也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好不容易在寧縣混熟了,就成了帝國走失的皇女,沒得選從寧縣來到王星,再一次體驗「大家都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大家」。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自己找法子活唄。
但這樣的人生態度顯然不太適合眼前這位人魚公主。
黎里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到什麼好詞,只能撿著詞說。
「我沒見過以前的你,但我看過現在的你。」她用窗簾擦了擦手,向趙真遞了過去。「認識一下,我是黎里。」
公主顯然沒想過黎里會突然這樣的自我介紹。
黎里的手攤在她的眼前,靜靜無聲。
但怎麼樣的沉默與無聲,她都沒有收回她的那隻手。
趙真眼睛隔著水霧,只能模模糊糊地瞧見盤膝坐在自己面前的、帝國的真正的公主有著和趙錫一般的棕色短髮,她的瞳孔像黃玉一樣透徹晶亮,背脊挺得筆直,像極了故事裡英勇的騎士。
可自己呢?
趙真看見了脆弱地仿佛連風都能摧毀的自己。
面對這樣一位女士,她努力斂起淚水,向黎里遞出自己淡粉色的指尖,抑制著嗚咽回禮道:「您、您好,我是——」
趙真還沒來得及說完,走廊外忽然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
黎里瞬間站了起來,她側耳一聽——
「殿下不見了,會客廳、娛樂室、書房——快,所有人去找,趕緊通知太子!」
黎里:「……」
趙真顯然也聽見了那些聲音,她緊張地看向黎里,黎里卻向她豎起了一根手指。
「噓。」黎里看著她壓低了聲音說,「再出現鱗片就用海水知道了嗎?」
「還有——讓趙錫去查你的飲食,你會應激,飲食一定有問題。」
趙真愣了一瞬,隨即點了點頭。
她還沒來得及再和黎里說一句話,黎里就已經擼了她海藻一般的長髮一把,又從她來的窗戶跳出去了。
趙真追到窗邊,只能瞧見她兩步從牆壁上爬下,翻過圍牆的模樣。
侍女推開了這扇門,見她站在窗邊,緊張的尖叫出聲:「殿下——!」
趙真沒有反抗侍女將她從窗邊拉開,她只是看著那已經看不到的人影,有些委屈地低語:「我還沒有和你說我的名字……」
第11章
黎里找到吳琰:「你給的活不好干,得加錢。」
吳琰:「哈?」
他一大早接到黎里的留言,都顧不上和父母打招呼,就匆匆趕到黎里這兒了,還沒來得及問黎里留「速來,事急」這種留言是怎麼回事,就先被當頭討款。
吳琰不免有些情緒,他說:「不是,加錢好說啊,但你總要告訴我理由吧?」
「你遇到什麼情況了,怎麼給我留這樣的簡訊,聽起來怪嚇人的。」
黎里琢磨了一下昨夜情況,覺得用嚇人來形容也沒什麼問題。
她看了看自己的會客廳,問了吳琰一句:「你送我的這屋子夠安全嗎?能說堪比十幾年前恐襲情況的大新聞嗎?」
吳琰一聽黎里這麼說,立刻緊張了起來。
他說:「你不是就去看了眼趙真殿下,怎麼一下又扯到十幾年前?」
吳琰有些猶豫,他和黎里說:「這宮殿雖然是我造的,但我送過來是要經過皇室安保部門的檢查,而為了皇室的安全,你的宮殿裡應該是有一部分監視器的——至於他們在哪兒,我就不清楚了,但可以確定都是在公共場合或者走廊通道之類的地方。」
黎里想了想,道:「也就是說不那麼安全了?」
吳琰搖了搖頭:「也不能這麼說,皇室也是有隱私權的,甚至在法律上,他們的隱私已經到機密的程度了。除非有特殊的權限——比如陛下和皇太子——其他人是不能查閱有關皇室成員的信息的。」
「所以要說安全,你的宮殿其實很安全。」
黎里聽到這裡,差不多也算明白,為什麼趙錫敢在趙真已經暴露出那麼多聯邦人的特點後還敢讓趙真留在宮中的原因。如果皇室的信息是被加密的,那麼只要趙真沒有被趕出皇宮一日,她的異狀,就不會被公布。
不過——
黎里想到原著趙里最後被判叛國發配寧縣,直接證據就是她宮中的監視影像這一點——她就覺得最好還是不要冒險在這座宮殿裡說出太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