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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落又想到之前他與譚清音寺中相撞,裴無語氣嚴肅添一句,「不要亂跑。」

  譚清音長睫眨了眨,微鼓起腮,她輕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說話尾音拖的長,有些許不滿,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得了回復後,裴無便轉身離去。

  譚清音沒問他要去哪裡,只是目送他背影遠去。

  佛堂里靜悄悄的,沒什麼香客。只有幾個小沙彌篤篤敲著木魚,嘴唇翕動,瀰瀰誦經聲。

  她將荷包拿出來,放在手心,雙手合十虔誠地對佛祖拜了拜,她抬頭望著慈悲肅穆的佛像金身,口中喃喃。

  「佛祖,信女又來了。信女好友唐鈺後日便要去塞北了,不知前路險惡與否,還望佛祖保佑,她這一路能平平安安,順遂歸來。」

  「先前許的那個能不能先放一放。」譚清音頗為恭敬道,轉念又想自己好像有些兒戲了,佛祖怎麼會說改就改呢,她又虔誠地說,「佛祖您若是不能改,兩個都可以的,往後信女一定常來寺中供奉香火錢。」

  心誠則靈,佛祖要是不好改,就順著來吧。

  檀柘寺後山——

  風吹長林,淺草青青。

  一片雜色野花間,立著一小小的墳包,墳包周邊的土很新很薄,像是時常有人來添土。

  一身著玄色雲紋束腰長袍的男子,負手站在墳前。日光穿透破碎雲層,並未照在他身上,他像是與世隔絕一般,立在陰影里,周身寒徹,俊朗的眉眼覆了層說不出的陰鬱。

  路過的小和尚已見怪不怪,後山有座墳,墓碑上沒有字,從他進廟有記憶以來,這位施主每月這一天都會來,待上半天,有時空塵方丈也會來祭拜那位逝者。

  沒有人知道那位逝者姓甚名誰。

  臨走時,裴無上前撫了下那塊墓碑,指腹在上輕輕摩挲,墓碑被日光照的有些暖。

  他低沉著聲,對她說:「你再等等。」

  就快了。

  ——

  燒完香,譚清音坐在殿裡,聽了許久誦經聲,直到天光破開雲霧,明晃晃照進佛殿裡,也沒見到裴無身影。

  她也不敢亂跑去找他,檀柘寺那麼大,萬一兩人錯開就不好了。

  她站起身,伸手揉揉腰身,向殿門外走去,總坐在那兒,腰都酸了。

  行至到殿門外,譚清音立在柱前,俯眼看著廟內盛景,廟內一顆參天菩提樹,遮天蔽日,菩提樹花落了滿地。

  譚清音抬眼時,正見熟人。

  她臉上表情有些凝住。

  庭階下,武德伯夫人攜著葉淵雪盛裝而來,身後跟著幾位奴僕侍女。

  武德伯夫人沒想到,今日會在這裡碰見她這外甥女。自那回被林溫若趕出來後,她居然連婚事都未宴請他們武德伯府,叫他們伯府在一眾世家裡丟盡了臉面。

  她想想心中就氣不過,目光上下一掃,見譚清音面龐瑩潤潔白,整個人氣色很好。但身邊未有侍女跟隨,轉念料想她這病秧子在夫家也必定不受重視。

  她心下甚快,哎呦了一聲,「音姐兒,真是巧了。」

  迎面相碰,譚清音也不好避開不叫人,她淡淡地叫了聲:「姨母,表姐。」

  葉淵雪扯起唇角對她笑了一下,但很快垂眸避開她的視線。

  武德伯夫人一副為她好的模樣,語重心長道:「音姐兒啊,這嫁了人怎麼還出來拋頭露面的,真不怕人笑話。」

  譚清音攏著眉不語,她最煩她姨母這種明里暗裡的說教貶低,以前娘親會幫她譏諷回去,這回她嗆聲道:「姨母也是嫁了人的,想必出門被人笑話很多年了吧。」

  武德伯夫人聽了這話一噎,往日這丫頭說話都是綿綿的,今日居然會回懟她。

  果真跟林溫若一個德行,越發牙尖嘴利。

  她說不過她母親,還能說不過這個小丫頭片子。

  武德伯夫人橫眉,她升起怒氣:「你與姨母不一樣,你孤身一人,誰知道你是不是出來私會外男,再說,我是你姨母,你就是這般與我說話的——」

  譚清音打斷她。

  「我尊您一聲姨母,是看在教養、血緣長輩關係上,姨母您可千萬別為老不尊了。」

  譚清音說完,她深深嘆口氣,平復了下心中氣悶。她覺得她能站在這,與她姨母說話,真是佛祖給了她太多寬容心。

  她說話聲音雖是軟軟的,但武德伯夫人聽出她話里的夾槍帶棒,她氣急手指著譚清音想罵她,譚清音並未給她這個機會。

  譚清音不想與她多言,她飛快道:「姨母,我不與你多說了,夫君來接我了,清音先行告退了。」

  說完她便提裙下了庭階,向那棵菩提樹方向奔去。譚清音唇角翹起,細眉間惱色散去。幸好她別過臉時看見了裴無,不然真不知道要聽那些話多久。

  「夫君,你等我一下。」

  譚清音俏生生地喊了句。

  她就是想讓她姨母好好瞧著,什麼私會外男,他們是正經關係。

  武德伯母女看著譚清音向一男子跑去,身影輕快,嘴裡叫著「夫君。」

  那男子立在菩提樹下,一身玄色錦衣,肩寬腰窄,清雋的眉眼隱在斑駁樹影下。

  武德伯夫人手指還舉著,那菩提樹下的青年男子淡淡望過來,一雙眼墨黑,她心中一悚,悻悻收回手。

  武德伯夫人料想那男子應該就是傳言中那位「活閻王」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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