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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嫩面頰之上,隱隱浮上紅暈,她目光躲閃,急道:「我、我沒想!」

  她再不想待在這了。

  「你吃罷,我先走了。」

  譚清音咬著唇,未等他說話便轉身跑了。

  房門半敞,微風穿堂,門角一抹碧色裙擺快速消失,書房滿室淡淡清香。

  裴無低頭,看著手上殘留的紅豆糕細屑,他指腹輕輕捻過,啞然失笑。

  到底是年紀小,又是嬌生慣寵長大的,一副孩子心性。

  譚清音直到跑回自己的院子,才稍稍停下腳步,她倚在牆邊,手捂著胸口,微微喘氣。

  紅唇輕咬,白膩的面頰微微鼓著,她抬手,用微涼的手背貼著發燙的面頰。

  真是,他說什麼不好,偏偏要提起昨晚的窘事。

  譚清音拖著身影,慢吞吞地走向屋子,院子裡燈火通明,樹影婆娑,遊廊亭閣倒映在院中小潭裡,風乍起,影影綽綽,吹皺一潭池水。

  她抬頭恰看見雲秋和盈月兩人,領著幾個下人在隔壁那間空房裡進進出出。

  那空房她從未進去過,聽盈月說,這院子原先是裴無的,那是間廢舊的湯池,從建府至今,就一直在那空著。

  她走到兩人身後,勾著腦袋朝里望過去,燭燈齊放,照得屋內亮如白日,地上鋪滿木磚,乾淨的不染纖塵,四周牆壁上繪著花鳥嬉戲圖,一個小巧玲瓏的湯池正處中央。

  譚清音從後問了聲:「這是在幹什麼?」

  兩人沒注意到身後站著人,輕飄飄地一聲話,俱是一顫。

  盈月瞪大眼,捂著心臟回頭,見是夫人,才喘了口氣。

  雲秋回道:「昨兒個大夫說了,要三天一次藥浴。所以姑爺今天讓人將這間屋子收拾出來,把湯池修繕了一番。」

  給她修的池子?

  立在門口,譚清音眸中浮起了暖意。

  「小姐,你將紅豆糕遞給姑爺了?」

  譚清音露出笑容,微微點頭。

  「那大人可有說什麼?」盈月追問。

  「他說好吃啊。」

  尾音輕輕上揚,一如此時她翹起的唇角。

  她說話時,臉微微扭向一邊,耳尖悄然泛起紅。雖然他只「嗯」了聲,但譚清音覺得,裴無這就是肯定。

  譚清音復又看向那個小湯池,心裡甜滋滋的,全然將發生的尷尬事忘在了腦後。

  ——

  「大人,周國公那邊已經有動靜了。」

  祁明低聲稟報,將錦衣衛的情報呈上去。

  沒想到,這周國公平日一副溫良敦厚、矢忠不二的模樣,果真如譚首輔所說,私吞國庫,在外養兵買馬,甚至之前西北藩王事變中都有他的身影,只是隱藏得太好,這麼多年都未露出馬腳。

  裴無坐在紅木長案前,垂著眼,他的手指慢慢划過一頁字,直至停留在先太子事變時,他漆眸深處暗流翻動。

  祁明垂首靜立在一旁,等候吩咐。

  過了一會兒,裴無將情報折起,置於一旁燭火上,他冷眼看著火舌舔過信紙,灰燼撲簌落下。直至火舌舔上指尖,一陣灼痛他才鬆開手,剩下的半張信紙慢慢飄落在地。

  「再去找,將周宗符這二十年所做的事全找出來。」

  「要事無巨細。」

  在暖黃通明的燭火下,他的眼底透著令人脊背發寒的冷意,聲音不帶任何情緒,仿若只是吩咐一件尋常事。

  祁明不由打了一個寒顫,他立馬頷首,又說了句:「大人,譚大人讓屬下給您帶句話,他問您何時準備動手。」

  裴無沒想到最先等不及的人是譚方頌,果然是愛女心切。

  他沉聲道:「你去告訴他,等太子成婚。」

  「是,大人。」

  祁明低著頭,退著出去。

  臨走時,他眼尖地發現,大人在長案邊放了個白玉碟,碟上孤零零躺著塊紅豆糕,邊上還有些殘屑。

  他很奇怪,大人不是一向最厭這些甜膩東西嗎,但是身為下屬,他也並未多言。

  行至迴廊,祁明正與盈月碰上,他許久未見盈月,笑著想上前和她打招呼。

  盈月手裡正端著甜梨水向小院裡走去,夫人喝了藥,得過過嘴,去苦味。

  突然一身影攔在自己面前,她抬眼瞧瞧是何人,待看清後她向上翻了個白眼。

  「何事?」她冷冷問,又補一句,「是上次被我打得不夠慘嗎?」

  祁明一聽這話,臉上掛不住,「我那是讓著你,我不與女人打架。」

  盈月不想與他多言,側身要離開。

  「哎哎,別走啊。」祁明見她要走,一個身形攔住她。

  盈月皺眉,不耐煩道:「有話快說,我等著給夫人送糖水呢。」

  祁明湊上前,小聲說:「我跟你說個事。」

  盈月「嗯哼」一聲,示意他繼續。

  「大人桌上放了盤糕點,還吃得只剩下一塊。」

  盈月聞言嘴角一僵,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她反問他:「就這?」

  祁明不明所以,他「昂」一聲。

  「那是我家夫人做的,大人當然要吃了。」

  說完,盈月便端著梨水,抬著下巴從他身側離開。

  看著遠去的身影,祁明撓撓頭,嘀咕一句,「什麼你家我家,不都是一家的嘛。」

  譚清音一襲水色淺紗薄衣,微濕的長髮披在肩上,她剛沐浴過,這會兒臉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白嫩,唇瓣淡淡嫣紅,纖長睫毛下的杏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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