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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秋從地上爬起來,趕忙將小姐護在懷裡,隨即對車夫斥道:「車夫,你怎麼駕的馬車!」

  車夫有苦說不出,那騎隊好像沒長眼睛似的,根本看不見路上行人,橫衝直撞。一想到車廂里坐的是首輔千金,首輔怪罪下來,他可擔不起。

  可再一瞧馬背上是些何人,到嘴的話硬生生停住,「小、小姐……」

  風掀動車簾,馬蹄聲踏踏,激起一片灰塵。一群身著飛魚服,佩戴繡春刀的錦衣衛緹騎正奔馳而來。

  其中一位錦衣衛色厲內荏的吼道。

  「都讓開!」

  「錦衣衛辦事,速速避讓!」

  譚清音一聽是錦衣衛,想到唐玉說得那些恐怖事,心頭一跳,輕聲對車夫說:「罷了,先回府吧。」

  雲秋扶著她坐起來,問著她除了頭還有哪些地方疼。

  譚清音咬唇,連連搖頭。

  她看著地上的蜜餞,悶悶道:「還沒吃幾個呢,真是晦氣。」

  「下次出來,將那攤上都買了,小姐吃個夠。」雲秋揉揉她的腦袋,心疼哄著說。

  一回到府中,譚清音便徑直回了自己的別院。

  別院清幽,夕陽鋪陳著水榭樓閣,屋檐檐角飛翅聳立。花廊下,少女纖腰束素,提裙快快走,衣袂飄飛。

  入了閨房,她脫去繡鞋,鑽進床榻里,扯過被子蒙頭蓋住。

  譚清音咬唇縮在被子裡,只覺得一股鬱郁之氣悶在心中無處發泄。

  可轉念一想,也是自己倒霉,為何非要走那條街市回家呢。

  想著想著,也不知是磕了腦袋的緣故,譚清音的眼皮子開始上下打架,困意鋪天蓋地般壓過來,於是她含含糊糊對雲秋說道:「雲秋,你去和娘親說一聲,晚飯我就不吃了。」

  雲秋站在床邊,點上幾盞燈燭,輕手輕腳放下帷幔。

  「奴婢這就去。」

  她是陪著譚清音長大的貼身丫鬟,雲秋知道自家小姐這是受了委屈沒處撒,自小到大,小姐受了委屈便是躲進被子裡睡上一覺。

  一美婦人坐在涼亭里,手中撒著魚食,池中錦鯉爭相奪食。

  「小姐可回來了?」美婦人懨懨道,女兒出去半天了,夫君也不在家,她實在是無趣的很。

  「回夫人,小姐已經回府了,一回來便進了自己的院子。」

  林氏聽後眉頭緊鎖,納悶著這次怎麼出去一趟回來沒和她嘰嘰喳喳。

  她放下手中魚食,起身朝後院走去。

  林氏推開房門,掀簾一邁步進去,正好與出來雲秋撞上。

  木檀色的帷幔從上緩緩垂下,床榻上鼓起一小團,跟只貓似的一動不動。

  「這是怎麼了?」林氏疑惑。

  雲秋將路上碰見錦衣衛的事情告訴了夫人。

  林氏一聽女兒撞到了腦袋,急忙吩咐去叫府醫,她坐在床沿邊,輕輕拍著那一小包,心疼得緊,「清音,給娘親看看腦袋。」

  見沒有反應,譚夫人又輕輕掀開被子一角。

  譚清音剛合上眼,昏昏沉沉要睡去,就被娘親拍醒。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臂,縮在被窩裡掀開半邊眼皮,娘親擔憂的面容映入眼帘。

  「娘親,我不疼了。」譚清音滿頭青絲松松堆至枕畔,柔聲道,「我睡一覺便好了。」

  林氏握住女兒一雙細膩柔荑,目光落在她額頭上,上下打量。見她長發略微凌亂地覆在脖頸一側,細眉微蹙,羽睫低垂,眼皮泛著哭過的淺嫩粉色。

  「那也得等大夫瞧過了再睡。」林氏檢查女兒的頭,一圈摸下來,沒發現什麼腫包,這才稍微放心。

  大夫很快拎著藥箱來了。

  隔著床幔,譚清音把手放在脈枕上,大夫伸出手來,開始把脈。

  片刻後,他放開手,轉身對林氏恭敬地道:「小姐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心神不寧,會有些頭暈噁心,老夫為小姐開幾副安神的藥便好。」

  林氏聞言不禁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送走大夫後,譚夫人看著床榻上閉目熟睡的女兒,幫她掖好被角,又吩咐下人將錯金香爐放上安神的檀香,這才將門帶上出去。

  官場上的事情她不懂,但錦衣衛的惡名她是有所耳聞的,加之夫君身在官場,還是不去招惹得好,只當是吃了啞巴虧。

  月光如水,從軒窗中透入,夏日晚風習習,吹散一室浮熱。

  譚清音睡得很不安穩,夢裡光怪陸離的什麼都有,好不容易從夢中脫離出來,她口渴得不行,起身卻發現雲秋不在身邊。

  她披著外衫,趿著軟鞋走到案前,端了茶水正要喝,卻發現一方銅鏡台里赫然映著一個男人的身影。

  譚清音不禁怔住,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浸骨入髓。

  男人背對著她坐在長窗之下,衣襟上灑滿了清幽的月色。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那人似乎聽見了譚清音下床的聲音。

  他平聲道:「我餓了。」

  夜深沉靜謐,沉檀香裊。

  譚清音想叫人,卻發現她的聲斷在喉嚨里,整個人像是陷進了泥潭裡無法動彈。

  為何她的閨房內會出現男人,像是鬼魅一般,無人知曉。

  男人沒有回頭,「水煮肉片如何?」

  在詢問她。

  流水一般的煙線不斷從錯金香爐中流淌出來,男人慢慢轉過身來,臉隱藏在煙氣里,一身暗色金紋玄服,手臂隨意地搭著膝上,袖口挽折,腕骨裸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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