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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千棠立刻不快起來,說:「你還有什麼沒說,說完了我好知道怎麼解決。」

  陳宣又接著說:「麻煩在這個相公像是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攀扯上了……說不準和姚章的事情也有關係。」

  路千棠神色肅穆起來,說:「這是怎麼說?」

  陳宣說:「你知道的,殳青坊的元南里不僅有京西營駐紮,還經常有商幫歇腳,來來往往的人多眼雜,京西營管控是管控不過來的,更何況這些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根本不好好幹活,近些日子又進了許多外邦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興起了一個集市,我查了一下,都不是什麼乾淨人。」

  陳宣有些無奈道:「那個陳王府的相公,和那裡面的人一直牽扯不清,剛剛還和人吃酒呢。」

  路千棠煩道:「這很難解決嗎?抓起來,打死人的事、搶人的事,放一起給他算了,陳王又能說什麼?又不是沒有由頭。」

  陳宣說:「理是這個理,現在不知道他到底都在幹些什麼,萬一真是和那些圖謀不軌的通羌人沆瀣一氣,抓了他反而讓別人趁亂發揮——」

  陳宣說著湊近了,低聲道:「宮裡的事可還沒理清呢,可不能放鬆警惕,萬一饒帥回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路千棠臉色不大好看,說:「你不是有想法得很嗎?還問我做什麼?」

  陳宣說:「將軍,你不要動氣,我是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路千棠想了想,也壓低了聲音,說:「楚王有消息嗎?」

  陳宣說:「還在路上,現在也不是他能出現的時候。」

  路千棠嗯了一聲,說:「我出去一趟,那人……聽我的,抓了。」

  陳宣哎了一聲,說:「抓了然後呢?」

  路千棠已經走出去兩步了,回頭沖他挑眉:「這你也要問我,審啊,該怎麼審就怎麼審——」

  路千棠突然笑了,說:「別說,我還真需要一場大鬧,才能頂了我的罪名。」

  陳宣有些不解,說:「什麼?」

  路千棠擺擺手,說:「去辦吧。」

  陳宣應了聲,站在原地想了想,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心說,也的確不能這麼等了。

  *

  路千棠輕車熟路地進了琳琅樓的後院,請伺候的小廝往裡報了一聲,才小心翼翼地進了屋。

  那人坐在窗邊,像是在寫什麼,天色要暗了,也有些看不清楚那人的輪廓。

  路千棠輕聲叫道:「師父。」

  裡面正寫字的人頭也沒抬,應了一聲。

  路千棠又往裡走了走,立在他幾步外拱手道:「師父,我來是想問問,楚王殿下剩下的兵什麼時候能到郢皋,我怕再拖下去,饒帥那邊反應過來,會不好對付。」

  喬承孟樣子沒怎麼變,眼神仍然銳利,看向他,沖他一招手:「過來。」

  路千棠還是怕他的,靠近都很小心。

  喬承孟把封好的信交給他,說:「這是楚王目前兵力的布防圖,你拿回去看看。」

  路千棠有些納罕,忍不住翻看了一下信封,說道:「是還有我不知道的嗎?」

  喬承孟說:「你看了就知道。」

  路千棠忙應了,又說:「聽瑾王說,陛下截了楚王的一封信,但殿下的意思是不要強取,我想著若是楚王來得快,那封信就等之後再收回來。」

  喬承孟打量了他一會兒,把人打量得心裡直發毛。

  路千棠都快要不能呼吸了,半晌才聽見喬承孟說:「怕是一時半刻等不到。」

  路千棠心裡一顫:「這是什麼意思?」

  喬承孟半掀眼皮,說:「外面鬧好幾天了,你就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路千棠忙說:「聽到了,怕還是那些通羌人鬧事……」

  喬承孟哼了一聲,說:「待在宮裡,只會閉目塞耳——南邊的通羌,西邊的納蠻,哪一個是好纏的?」

  路千棠啊了一聲:「納蠻人不是消停許久了嗎?」

  喬承孟神色不大好看,像是想訓他什麼,但是又閉了嘴,半晌語氣生硬道:「前兩年你在梁袞都待了些什麼?打了兩場勝仗就覺得自己到頭了?」

  路千棠臉上一熱,喉間有些乾澀,很是難堪地低頭道:「……不是。」

  喬承孟別過臉看著窗外,又靜了好一會兒,才說:「不要自滿……瑾王殿下怎麼受的傷你知道嗎?」

  路千棠沒想到他突然轉了話題,以為他是知道了什麼,更加難堪道:「……知道。」

  喬承孟又說:「看過那支箭嗎?」

  路千棠愣住了,想起來自己一門心思想他的傷口,還真沒去在意過那支箭,頓時很是羞愧道:「沒有。」

  喬承孟也沒多說,像是沒看見他的侷促,只說自己的:「那東西是納蠻人常用的,箭柄上有一截銀鍍的百日草。」

  喬承孟說著又看向他,說:「你應該知道的。」

  路千棠臉色又是一變,心裡的羞愧幾乎要破了頂,聲音更低了:「是……」

  他確實應該知道的。

  喬承孟看著他,眼神晦暗不明,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半晌才說:「這幾年……你做得很好,不必畏首畏尾。」

  路千棠以為會得到訓斥,卻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心裡猛地一震,抬頭看他,滿面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態。

  喬承孟看見了,又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很猶疑、很艱澀地說道:「塞北的風太凜冽,我忘了,不是所有花草都要那樣生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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