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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海藻般彎曲的頭髮失去了光澤,看起來如同枯萎的稻草。

  他紫色的眼睛清澈溫暖,眼底下卻蘊藏一片倦色。可儘管如此,男人自始至終沒有表露出一絲倦態。

  「我現在出現在你面前,就是答案。」黑髮男人垂眼笑道,他好像對自己身上承受的壓力已然釋懷。

  「而且,並不是只犧牲了我一人。前有戰士們前仆後繼奔赴在殺鬼的危險之路上,後便有我這個領頭人破出一片光明,讓希望照耀在大地上。」

  「我並不寂寞,也不覺得委屈。我一直認為這是應該的。」

  「肩上背負什麼名譽,就要做出對得上這份名譽的功績。你可聽過一句話?」

  「什麼?」

  「你的名字無人知曉,你的功績永世留存。這句話的具體來源我已經想不起來了,只是我聽到這句話時感到的震驚和澎湃至今都無法忘卻。

  我將它刻在了那些英勇犧牲的戰士們墓上。你知道嗎?殊途同歸——何嘗不是完成夙願的一種結果。」

  產屋敷耀哉大為震撼,為這份理念,為夾雜在這份理念中的決絕。

  「陪我喝完這壺茶吧,有始有終,方得始終。」男人抬眼看著產屋敷耀哉,溫和的說道。

  產屋敷耀哉失語,沉默的提起旁邊的茶壺,給男人重新蓄滿。

  現在說什麼話都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

  若是換位思考,他是對方的處境,想必也會這麼做。

  他們其實是一樣的人。

  如此,產屋敷耀哉更是將男人和鬼舞辻無慘徹底分割成兩個人。

  他們一個貪婪成性,自私卑劣;一個無私奉獻,不畏生死,即將震古爍今……放在一起比較,都是折辱了後者。

  太陽逐漸下沉。

  當第一縷霞光印入室內,那一壺茶也喝盡了。

  男人起身走向門口,就要離開。

  像是看著一個即將赴死的偉大之人,產屋敷耀哉於心不忍,忍不住喊道:「等一下。」

  男人聞聲一頓,沒有回頭。

  產屋敷耀哉也不知道此時該說些什麼,他只是不捨得對方走。

  但對方要做的事,要踏上的路,產屋敷耀哉是明白的,他知道自己不能去阻止,先不說他本人的意願,就是為了另一個世界未曾謀面的人們,他也不能那麼做。

  於是一室安靜,沉默半晌,產屋敷耀哉才吐出一句:「願君武運昌隆。」

  「嗯……」

  蓮花的清香味夾著一絲略微的苦很快消散,那是屬於男人身上的味道。

  產屋敷耀哉閉上眼睛,久久不能平復。

  ——

  操縱著產屋敷月彥的馬甲走出宅邸,青鳥流就馬不停蹄的切號,登錄煉獄杏壽郎。

  於是……

  月夜下,一個敞開衣襟,露出一片蒼白的引人遐想的胸膛的男人打了個哈欠,走出房間。

  他兩天前接到鬼王的命令,吩咐他去清理垃圾。

  至於為什麼兩天前的事今天才開始行動,還不是鬼王規定了期限。

  啊,還沒開始動就累了,想躺回去。

  男人懨懨的將滑落到眼前的頭髮撩到後面,露出英俊慵懶的臉蛋,看上去沒有什麼威懾力,倒是相當吸引人。

  但若是看進那雙金紅相間的眼瞳,就絕不會以為男人無害。這分明是一隻懶得動彈的凶獸。

  與此同時,無限城。

  鬼舞辻無慘憤怒的召集了所有上弦。

  「玉壺死了,殺死他的不是任何一個柱,而是一個無名之輩。誰能告訴我,上弦,為什麼也如此沒用!」

  「還有你黑死牟,最近頻頻有鬼跟我匯報,你私通鬼殺隊,想要背叛我?」

  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黑死牟:「?」

  「噗嗤……」一道輕笑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大家同時轉頭看向笑出聲的人。

  被好幾雙眼睛瞬間盯上的童磨打開扇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假惺惺的說道:「不好意思,我實在沒想到黑死牟閣下竟會做出這種事,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把大人的臉面至於何……」

  話還沒說完,一道血線,童磨的頭飛了出去,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途中經過墮姬、猗窩座兩人,他們明明可以幫一把。但都一臉嫌棄的避開了,墮姬甚至踢了一腳。

  鬼舞辻無慘看在眼裡沒有制止。

  上弦們關係冷淡才好,要是關係好了,他第一個動手挑撥開(物理上的)。

  但想是這麼想,做的太明顯就不好了。於是鬼舞辻無慘假裝沒看見,冷冷說道:「童磨,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要不是童磨還是有點用處,鬼舞辻無慘都想收拾他。

  不是因為童磨嘴賤,是童磨已經威脅到他了。試問哪個統治者,能接受下屬創造自己的勢力,那勢力還越來越大?

  若不是萬世極樂教在情報方面有不小的用處……下場同上。

  黑死牟一個眼神都沒給童磨,等鬧劇結束,他開口說道:「我最近沒有出門。」

  這個倒是……

  其實鬼舞辻無慘是知道的,只是他疑心太重,要進行反覆確認。

  「墮姬……」鬼舞辻無慘又喊道,因為他發現這個腦子不太聰明的小姑娘竟然罕見的走神了。

  居然,在他,鬼舞辻無慘,的,面!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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