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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線……已經斷了。」他說,「接不上了。」

  我在謝濯面前,總是話多的,不管什麼時候。但此時此刻,我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看著謝濯動了手指,輕輕的將我為他綁好的繩子解開。

  他將繩子握在手裡。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平靜無波:「夢裡的事,不必當真,你不用因為看見了什麼,便開始同情我。」

  他以為我在同情他。

  他解開了繩索,說著拒絕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他這模樣,卻仿佛又看到了夢裡的那個小孩……

  他伸出的手,空空落落,什麼都沒抓住。

  「不死城裡,邪祟之氣橫行,你的情緒波動會變大。你必須保持平靜。」他近乎冷漠的說著,「忘記夢裡的事情,無論看到什麼,都別再回想了。」我看著謝濯。

  我不知道,謝濯在靈魂深處,與邪神的意志對峙過多久,才能有此刻的平靜。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心中對謝濯這澎湃的感情,到底是因為愛還是因為他口中的同情。

  更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被邪祟之氣影響了,或許夢裡的,都是假的。

  我毫無頭緒,一片懵懂,卻唯一做了一件事。

  我握住了他的手。

  不讓他的掌心,再空落落的了。

  謝濯顯然又愣了一下,他的目光從相握的手看向了我。

  「還是,別和離了。」我輕聲呢喃:「不喝酒不吃辣的原因我知道了,瞞著我事情的原因我也知道了,如果我們可以坦誠相待,如果我們可以繼續攜手。那麼……和離便沒有必要了。」

  「我們解決完這邊的事,回到五百年後,好好的……」

  謝濯沒聽我將話講完,他徑直將手從我掌心抽了出去。

  我抿緊唇角,不偏不倚的盯住他。

  卻見他抽出手的他,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仿佛用盡了力氣一樣。

  他避開我的目光,轉頭看向遠處,過了許久,才找到一句話一樣。

  「天亮了,趁白日,我們多趕一些路。」

  他不由分說的將我拉了起來,熟稔的把我背在背上,用繩子綁在我們的腰間,一如來不死城的那一路。

  我低頭,看了眼腰間的繩子,在他耳邊窮追不捨的問:

  「所以,我們可以不和離嗎?」

  他剛將我與他綁緊,又聽到這麼一句,似乎覺得今天他逃不過了,於是終於正面回應了我。

  「現在,不是談論此事的時候。」

  「那什麼時候?」

  他又沉默下來。

  許久之後,他緩緩開口:「治好你……之後……」

  我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他向前一躍,帶著我,沒用功法,卻輕輕鬆鬆的從這邊房頂跳到了另外一塊斷壁上。

  而我卻在這起落的瞬間,看到了我飄起的衣袖裡面的手臂。

  我嚇了一跳……

  衣袖裡,我的手臂上,全是凸起的黑色經絡,比之前,更加嚴重百倍。

  現在似乎……確實不是「談婚論嫁」的時候。

  「我這個夢,又過了多少天?」

  我記得上一次,雪原上我醒來,謝濯跟我說,我失去意識了半個月。

  這一次……

  「三天……」

  三天,帶著神智不清的我,躲過邪祟與修士,謝濯應該……很不容易吧。

  不過:「幸好……只有三天……」

  我話音剛落,心口猛地傳來一陣抽痛,這痛感仿佛讓我回到了夢中。

  我咬牙忍住,不想讓趕路的謝濯分心,但我們離得如此近,他又怎會感受不到。

  「調整呼吸。」他一邊趕路,一邊告訴我,「不要去注意某一處的疼痛,任氣轉意流。離內城牆,已經不遠了。別怕……」

  我向前方望去,不死城裡面的內城牆依舊巍峨高聳。

  謝濯背著我,在城中疾馳。

  顛簸與疼痛中,我有些恍惚的開口:「我引渡的邪祟之氣,你之前,身體裡沒有的。」

  初遇的時候,謝玄青傷重,但身體上全無這些邪祟之氣。

  我問謝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沒有回答。

  直到我說:「讓我分分心……」

  「荊南首的事情之後,便有了。」

  荊南首……在屬於我們倆的時間線里,荊南首食人的事情,是在我們成親後不久,開始漸漸爆發出來的。

  那時候,崑崙的人最開始時以為有人消失,是因為邪祟作祟,然後有流言蜚語,說是與我成親的妖怪吃人,再然後,隨著失蹤的人越來越多,流言蜚語也愈發厲害,直至發生上門砸我府邸大門的人被吃之後,所有人都開始認為,食人者便是謝濯。

  我們被西王母禁足,再之後……

  謝濯便消失了很久。「你被冤枉後,背著我出去,是去抓荊南首了?」」是。」

  「你回來之後,滿身是傷,是不是因為與他交手了?」

  「是。」

  「他是被你抓的。」

  「嗯……」

  「你藏得真嚴實。」

  他什麼都沒與我說,那一次,他雨夜歸來,帶著一身的血,回到房間,關上房門,立上結界,我在門口敲了一夜的門。

  那時我不明白,謝濯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那是我第一次對我們的婚姻感到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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