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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黎昀看著馬上俊美的青年,不由的一笑,「一個燕國皇帝的男寵,也在這兒耀武揚威。」

  那江逸白是燕國皇帝的狗,輕易不會咬人,一旦盯上什麼人,盯上哪一國,不到手決不罷休。

  黎昀心下對此人是有幾番忌憚的,但此刻不能自亂陣腳。

  江逸白見黎昀尚算鎮定,薄唇微啟:「還有一份大禮。」

  他的目光往東去,大河上游,舉著梁國大旗的隊伍乘船緩緩而來。

  黎昀很快反應過來,這些人是來接齊鳳池的。

  梁國早在幾年前一分為二,自保尚且不足以,為何會為了一個太醫出兵原著北齊。

  黎昀早在將齊鳳池掠來之時,便斷定了那梁國太子絕不會輕易出兵的,沒想到,沒想到竟會如此。

  還真是天降神兵。

  凌琅假死這麼些時日,原來就是為了聯絡這幾個國家。遠交近攻,這人還真是把謝相迎的話奉為圭臬,學了個透徹。

  「你以為這些人真的會幫你嗎?」黎昀冷冷道了一句,眼下北齊式微,誰會輕易放過這塊肥肉呢。他東陵盯著北齊,梁國和燕國就會放過北齊麼。

  「至少不會幫你。」

  凌琅的眸子暗了暗,他已經忍了太久了,為了耗損黎昀的兵力,他付出了太多,也等待了太久。若不是有謝相迎這樣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擾亂黎昀的計謀,他不會走這麼一步棋。

  黎昀舉著手中的刀,冷笑道:「若是還想要你這皇后的性命,就讓他們撤兵。」

  他刀刃所指是蘇沅所在,凌琅幾年前為了得到謝尹的屍身可以當街劈棺,他不信今日凌琅會放任謝尹這身子受損。

  「陛下救我!」蘇沅喚了一聲,眼中滿是淚水。

  「皇后。」凌琅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冷聲道,「你手中的不過是細作罷了,朕從始至終只有念汝一個皇后,朕與張念汝是年少情深,怎能與一個細作比較。」

  凌琅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身子是謝尹的,那魂魄卻不是。

  「細作。」黎昀聽凌琅此番言說,高聲道,「你這皇后為了你吃盡苦頭,隻身犯險,你說他是細作?」

  「既是隻身流落東陵大軍,只怕要早已不是什麼乾淨人物,與軍.妓何異,又怎配為我北齊皇后。」

  凌琅的話過大河而來,一字一句落入人耳中。

  馬車上的人被影衛縛在角落,一雙手抖的厲害。

  他在東陵軍帳居然已經有四個月了,一個人落入敵營四個月,會遇到些什麼呢,謝相迎不敢想。

  他是極幸運的人,走到鬼門關也能被神醫拉回來,被囚鎖在牢籠中也沒有失了心智,這是何其幸運,又是何其可悲。

  那影衛察覺到謝相迎的異常,一時有些不敢用力。

  黎昀沉默了,他不知凌琅此番言說是不是計謀,但卻知道這樣的話實實在在中傷人心。

  「凌琅,我今日明明白白告訴你,他這魂魄雖不是謝相迎,但謝相迎身上是套了魂鎖的。魂鎖一落便這二人便會同生共死,今日這細作死,謝相迎也會死,即使這樣,你還是不願退兵嗎。」

  此番話落下,凌琅的眸中帶了些涼薄的笑意,他音聲依舊:「朕說過北齊的皇后,只有張念汝一……」

  後面的話,在箭矢穿過蘇沅的胸口時戛然而止。

  那箭是從後方射來的,馬車上的青年手握長弓,還保持著拉弓的姿勢。

  卻是謝相迎奪過了那影衛的長弓,射出了這一箭,他的目光落在謝尹的身體上,神情平靜的異常。

  結束了,這一切徹底結束了。

  沒有人可以威脅他,更沒有人可以用他來威脅凌琅。

  謝相迎笑了笑,那笑容慘烈又明艷,一箭穿心之痛,同樣落在他的魂魄上。

  凌琅在認出馬車上的人後,瞳子驟然緊縮。怎麼會是他,黎昀怎麼會把他帶在身邊,那燕國的探子明明說陪葬黎昀身側的是國師玄籬才對。

  凌琅握著韁繩的手微抖。

  謝相迎是這世上最心軟的人,也是這世上最心狠的人。

  沒有人能留得住他,即使是今日這樣的場面。

  鮮血從口中溢出,在蘇沅倒下之時,謝相迎也墜下了馬車。

  沒有第一次墮馬時的心痛,也沒有第二次的心有不甘。

  在劇烈的疼痛中,謝相迎突然感覺到一陣輕鬆。

  他望著茫茫蒼天,原本靈巧的眸再也不能轉動。

  終於解脫了,真好,以後再也不會是誰的棋子了。

  真是糟糕透了,這輩子。

  人落在帶著雨水的草地上時,薄唇微啟,最後口中念了兩個字。

  .

  臘月初八。

  寒風凌冽,稀稀拉拉前來墳地祭祖上墳的人,圍著一具草蓆裹著的屍身看熱鬧。

  一位婦人和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兒,正趴在草蓆上哭得正慘烈。

  「兒啊——」

  近乎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圍觀的人不由得落淚。

  驀地,那草蓆動了一動,一隻蒼白的手伸到了地上。

  「見,見鬼了!」

  一聲喊叫,四下里圍觀的人頃刻間散了個乾淨。

  冷,錐心刺骨的冷。

  謝相迎睜開眼時,雪花片一個勁兒的往眼裡砸,他猛地坐起身來,面前頭髮半白的婦人突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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