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個人,還挺客氣。黎願又看了謝相迎一眼,忽覺這人在燈火之下,似乎確實比旁人好看一些,眉毛長長的,人長的也白淨。一雙眼墨染的眸子不看人的時候,總引著人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黎願正打量著謝相迎,驀地與抬起頭來的人四目相對。

  被發現了。

  「你,想做什麼。」黎願故作鎮定。

  謝相迎看著黎願道:「我想去見見日頭。」

  「曬太陽?」

  「嗯……」

  謝相迎點了點頭,這密室內暗無天日,他已經有許多日不見陽光了。人生來對光便是渴望的,他也不例外。

  榻邊是謝相迎曾經製作過的「輪椅」,黎願把人扶起來,攙到那椅子上。

  謝相迎扶著扶手,雖然極小心,但在坐下之時,還是蹙了蹙眉。

  這人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黎願一邊看謝相迎,一邊把扶著的人攙緊了幾分。

  「你坐好了麼。」黎願問他。

  謝相迎點了點頭,黎願抓著輪椅後的把手,將人往密室外推去。

  密室設在祈翠居的西暖閣,被推出屋門時,近乎兩個月沒見日頭的人,在見到午後的陽光時眯了眯眼睛。

  他看著西暖閣外的花樹,好些原本光禿禿的地方已經長了花苞。

  「春天快來了。」

  謝相迎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心情也好了些許。

  黎願看門口放著一把躺椅,輕聲對他道:「你身下這椅子硬,坐那裡去吧。」

  「勞駕。」

  謝相迎說罷便被人扶了起來。

  人歪在竹條編制的藤椅上,用手支著下巴往院子裡各色的草木上看去。青衫垂在藤椅之下,隨著輕柔的風微微擺動。

  黎願的目光隨著謝相迎而去,他不知這些光禿禿的枝丫有什麼好看,看了兩眼便將又將目光落回謝相迎身上。

  謝相迎是很安靜的一個人,什麼話都不說,能待整整一日。

  他倚靠在藤椅上的慵懶模樣,像無意闖入孤山舊院裡的貴公子,為滿目蕭瑟的景添了一抹鮮麗之色。

  黎願注意到這人的頭髮有些亂,頭髮絲被太陽照的泛著金光一般。

  等回過神來,黎願才發現自己居然盯著一個男人看了這麼久。

  謝相迎看他長眉微蹙,撐了撐腦袋,問他道:「九皇子,怎麼了?」

  他抬眸看人的樣子,一下便將人勾住了。

  有清風過來,吹開人領口的衣衫,謝相迎白皙脖頸上那未消散的曖昧痕跡,讓黎願的心顫了一顫。

  「我,渴了,去喝水。」

  黎願說罷,同手同腳地往屋內去。

  這孩子還挺有趣兒,謝相迎歪了外腦袋,枕在胳膊繼續發呆。

  許久沒有這樣清閒過了,若是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他本該過這樣的日子才對。

  等做完了所有的任務,他一定在南邊買幾畝良田,過過那帶月荷鋤歸的日子。

  黎願一個人往屋裡去坐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有些忌諱和謝相迎說話。每次見到這個人,總顯得自己格外慌亂似的,他明明與謝相迎隔的年歲不算太多,怎麼這人跟活了幾輩子似的,顯得他自己格外幼稚。

  待平復了許久腦海中亂糟糟的思緒,黎願才往屋外去。

  「你……」

  黎願正要開口,突然發現這人已經枕著自己的胳膊睡熟了。

  謝相迎的呼吸極為平穩,身子蜷在一起,像只日頭下打盹的貓。

  黎願站在藤椅邊,心道這人的身子骨實在是差,也不知怎麼活這麼久的。思量到此處,黎願突然的身子突然滯了一滯,他忘記了,這人已經死過一回了。

  不遠處,阿召帶著幾封信快步走來。

  腳下許久不曾打掃的枯枝被踩斷,發出「吱呀」聲。

  「殿下!」

  阿召正要叫人,黎願回過身將食指豎在了唇邊。

  見謝相迎在睡覺,阿召後面的話,沒說出聲來,但此事極為重要,耽誤了總歸不好。

  阿召蹲在藤椅畔,輕輕拍了拍謝相迎的肩膀,和聲道:「殿下,殿下醒醒,奴才有要事稟報。」

  這一聲讓正在淺眠的人睜開了眼睛,謝相迎的眸子帶著倦意,人打了個哈欠,眸中一時濕漉漉的,帶了些水光。

  他起身接過阿召的遞過來的幾張紙:「這是……」

  阿召俯著身子輕聲道:「幾位大臣鬧的厲害,陛下今日早朝上說,攝政王已經與他通了書信,半月後立刻回來,到時候設宴,要為攝政王接風。殿下如今在這兒,不知接哪門子風。」

  謝相迎看著手中的書信,心下已然明白了凌琅的計策。

  凌琅這是打算找個贗品去安那幫老臣的心,反正這攝政王被燒壞了臉,戴著面具,找個身形相當的也不是不可以。

  凌琅還真是會想辦法。

  謝相迎的眼眸轉了轉,最後落在阿召身上,道:「打探一下,那個攝政王的馬車從哪兒走,有消息了再告訴我。」

  「殿下是想?」

  謝相迎略略勾了勾唇,道:「他那麼想叫攝政王回來,我這邊兒就給他一個驚喜。」

  「是……」

  阿召沒有多問,說完話,即刻轉身往院外去。

  他向來是個不會多話的人,謝相迎說什麼,從來不會多問一句。

  黎願看這人臉上帶著狡黠的笑,如那要使計的狐狸一般,不由問道:「你這是要為那皇帝解圍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