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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的三個字在凌琅喉中吐出的異常艱澀,他看著謝相迎,失魂落魄的模樣像被心愛之人拋棄的孤鳥。

  「陛下,他是什麼人?」慕輕州問了一句。

  凌琅將地上的人輕輕抱起,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他,偷走我一樣東西。」

  「偷……」

  慕輕州看著凌琅將人緩緩帶出了倉庫。

  寒風凜冽,如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人的心口上。

  燈火將兩岸照的如同白晝,上元節是家家團圓的時刻,耳畔炮仗聲四起,可凌琅眸中卻混沌一片,舉目不見一絲光亮。

  .

  謝相迎再次聽到了銅鈴聲,與之相伴的是陣陣鼓聲。

  他仿似看到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在神殿下的鼓樓中搖鈴擊鼓。

  那鼓聲的節律很特殊,一下下如擊打在人心臟上。

  「魂兮,魂兮,何不歸故里。」

  謝相迎聽見那人口中如是念叨,於是他順著熟悉的路回來了。

  西偏殿,一口堵在胸中的舊血噴涌而出,於此同時,另一處沉睡了三年的人,也緩緩睜開眼眸。

  謝相迎大口呼吸著並不新鮮的空氣。他抬眸滿目是漆黑一片,有了第一回 的經驗,謝相迎對自己再次醒過來並不意外。他這是附身在一個盲眼的人身上嗎,怎麼什麼都看不見。

  謝相迎想起身,額頭忽被木板撞到。

  他的手在四下摸了摸,忽然反應過來如今自己大抵是置身棺槨中的。

  來遲了,要不然就不用被下葬了,也不知這一次醒來,時間過去了多久,他不想三年又三年了,再死幾次,他在北齊的故人都要老死了。

  謝相迎的手在棺材壁上摸索,忽然摸到一個熟悉的機關。他用力轉動那東西,只聽「噹啷」一聲,落下一件冰涼的東西。

  那一把匕首,似斧又似刀。

  這是他的棺材,謝相迎忍著心下的雀躍,用那匕首從縫隙中撬開了棺材。

  棺材並未被封死,謝相迎一用力,連同最外層沉重而棺槨一同被打開。

  謝相迎坐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是在西偏殿。

  通幽殿的西偏殿,這個他住過很多日的地方,如今卻陌生的厲害。

  他抬眸,滿目是大紅的喜綢,就連桌案上燃著的蠟燭也是朱紅色的。

  凌琅這是……

  謝相迎愣在棺材之中,他低頭,發現自己穿著一身紅色的喜服。金線相互橫錯,在下擺上織成一條若隱若現的龍。

  謝相迎從棺槨中跳出來,他細細打量著自己曾住過的西偏殿,在走到銅鏡前時再次愣住。

  他的模樣與三年前如出一轍,唯有發上的金冠是從未見過的別致精妙。

  一個念頭在謝相迎心下騰起,或許,他不是張念汝的替身呢。

  凌琅對他這樣的心思,究竟是何時起的。謝相迎回憶自己平日對凌琅的教導,一時不知是什麼地方出了錯。

  .

  攝政王府,臉上畫著蓮花的女人正在被阿召匆匆拉入密室。

  「你拉我做什麼,我在招魂呢。」姜姬看著阿召,不明白平日裡悶不做聲的人,何時變得如此有主見。

  阿召關上密室的門,才對姜姬道:「殿下說了,你在上元節招魂若是被發現了,可不得了,他讓你趕快收拾東西離開北齊,越遠越好。」

  「殿下,哪個殿下。」姜姬看阿召目光閃躲,問他道,「凌傾允回來了?」

  「是……」

  阿召不知該不該將此事告訴姜姬,打從攝政王府的兩個主心骨都死了,姜姬便一直在暗中維繫這諾大的王府,這人為王府做了這麼多事,大抵不會把這緊要事告訴別人的。

  在短暫的思量過後,阿召還是將在巷中的事和盤托出了。

  姜姬面上沒有太多的驚訝,只是細細思量了片刻。嫵媚的眸子微垂,許久才道:「不招魂了,去薈萃樓告訴我那徒弟一聲,明日一早我便動身,讓他繼續躲在樓里,等著凌傾允回來。還有,記得叫他聽你家王爺的話。」

  謝相迎要回來,謝尹已經死了,謝相迎想會北齊,要麼會用一個新的身份,要麼還是以攝政王的身份。不論哪個,這人必然會再來攝政王府,如此遲遲不肯現身,必然是受到了什麼人的威脅。

  姜姬正思量著要往去何處,內室忽傳來一陣咳嗽聲。

  「螢姐。」

  阿召比姜姬先反應過來,他轉身往內室去,卻見那穿著杏色衣裳的人,此刻正抬眸望著密室頂上的懸著的蠟燭。

  「螢姐。」

  阿召飛身過去,跪在卓螢榻邊。

  卓螢看著面前的人,冷漠的神情許久才緩和過來。

  「什麼時候了?」

  卓螢對自己醒來沒有太多驚訝,她垂眸,忽然發覺阿召的臉仿佛比從前成熟了許多。

  「螢姐睡了三年了。」阿召提醒道。

  三年,她睡了三年了,這麼說謝尹那身子裡在三年後又有新的魂魄入體了。

  卓螢的目光微斂,似在為今後做打算。

  太平街,身穿灰色長衫的人正在夜幕中狂奔。

  謝相迎從宮中逃出來了。他換了內侍的衣裳,將棺槨恢復成未打開的樣子,扒在要出宮的泔水車底下混了出來。

  今夜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整個通幽殿都沒什麼人,才讓他矇混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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