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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想起什麼,凌琅抬起謝相迎的下巴,柔聲道:「朕為你做了一件衣裳,紅色的,繡著龍和鳳凰,你說過,你們那兒成婚要穿紅色的衣裳。等你回宮去,穿給朕看看吧。」

  這件衣裳,他三年前便制好了,可惜沒來得及叫他穿上看看。

  「紅色……」

  謝相迎腦海中浮現出那宮人不慎落在地上的喜服,心下略略一顫。

  凌琅道:「還有紅色的蓋頭,朕沒見過蓋頭什麼樣,想來是四四方方帶著繡花的帕子,也不知用來做什麼。你們那兒的習俗,朕聽都沒聽說過,還有什麼其他要準備的,等你都想起來再告訴朕,朕都允你。」

  謝相迎那裡的風俗罕見,一如他這個人,世間絕無僅有。

  謝相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窩在人懷裡。紅蓋頭,紅衣裳,他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凌琅看懷裡的人低眉不語,輕聲哄道:「若是困便睡吧,你好些時日沒睡過囫圇覺了,身上帶了傷,要多休息。」

  謝相迎點了點頭,竟真的打了個呵欠。

  他躺在軟和的錦被中,身側是凌琅俊朗如月的俊美容顏。

  有力的胳膊將人圈在懷中,謝相迎能感覺到凌琅胸膛中那顆跳動的炙熱心臟。他將額頭抵在凌琅的胸口,久久不曾闔眸。

  翌日天未明,謝相迎在睡夢中感覺到攬著自己的人鬆開了手。

  他睜開眼睛,看見坐在榻邊的人正在穿靴子。

  「君上要走了嗎?」謝相迎問了一句。

  凌琅回頭看著正在揉眼睛的人,笑道:「朕要去上朝。」

  此地離皇城不近,凌琅得披星戴月地回去。

  謝相迎坐起身來,將臉貼在凌琅寬闊的背上,低聲問道:「君上可以不去上朝嗎?」

  「你在挽留朕麼。」

  凌琅眸中是抑不住的欣喜,他原以為自己從不會被男歡女愛影響。可如今謝相迎一句話,竟讓他真有種想做一回昏君,擱下早朝,與謝相迎日日鴛鴦錦被紅浪翻騰的打算。

  謝相迎沒有說話,只是一雙手從背後攬住了凌琅的腰。明明是松松搭著的手,卻好似有無盡的力量要將他留下。

  此番姿態,真像是愛到極處的眷侶。

  凌琅在謝相迎額頭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乖,等著朕,朕會回來的。」

  「嗯。」

  謝相迎小貓兒似的低低應了一聲,這一聲叫凌琅心下癢的厲害。

  待穿好了衣裳,凌琅又在榻上與謝相迎說了好些話。

  紅玉進來侍奉謝相迎起身時,見謝相迎依偎在凌琅懷中,一時愣在珠簾之後。她不願上前,更不願見到謝相迎被凌琅哄騙著欺辱。

  待送走了凌琅,謝相迎面上的笑意才漸漸褪去。他坐在門檻上,冷聲吩咐道:「紅玉,想法子去趟攝政王府吧。」

  「公子!」紅玉驚訝的厲害,她放下手中拿著的帕子,跪坐在謝相迎身側的地面上,道,「公子是假意……」

  「是。」

  謝相迎無奈地笑了笑。若不如此取得凌琅的信任,他這輩子都別想出這南靈神殿。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順利。

  只是他從未想過凌琅會把自己當做他的侍君。他這輩子,心高氣傲如那暴雪中被磋磨的勁竹,險些到了寧折不彎的地步。最恨的就是有人將他視作男寵與棋子。偏偏這兩樣,凌琅占了個齊全。

  「攝政王雖身在他國,但府上有重兵把守,奴才如何進去?」

  紅玉是謝府的丫鬟,想取得阿召的信任簡單,但想入攝政王府難上加難。

  謝相迎想了想,在紙上寫下一句話交給紅玉。

  「把這個找人交給攝政王府的管家阿召,叫他上元節那一日,在太平街薈萃樓的後巷口等著。記得萬萬不可親自過去,要仔細思量合適的人選。」

  上元節太平街會有花神車經過,人擠著人是最容易混淆視線的時候。紅玉聰慧,必然能找到傳信的人。

  紅玉不知謝相迎如何會認得攝政王府上的總管,但如今除了聽謝相迎的吩咐,她並沒有其他法子。

  「對了,去西偏殿一趟。在那銅鏡台下的匣子裡找找有沒有一串銀鈴鐺,除了這些,再去弄些漿糊來。」

  攝政王名義上去了北齊,卓螢必然不能在北齊現身。謝相迎已經許久沒聯繫過卓螢了,他要儘快知道卓螢的所在。

  紅玉記下謝相迎的話,照舊侍奉謝相迎洗漱,一直到午間伺候謝相迎睡下,才提了竹籃往山下去。

  為了能更好為清淨齋提供膳食用度,紅玉的行蹤並未被限制,只是每去一個地方需得被孫良玉的徒弟小馮跟著。小馮是個實誠人,人老實到有些缺心眼兒,平日裡紅玉待他極好,好些時候紅玉笑兩聲,小馮能高興好一陣,必然不會為難紅玉。

  謝相迎午間醒來,發現凌琅沒有過來,便一個人往院中去拔了好些竹子,開始比劃。

  人在院子裡笑削竹子的砍刀,卻連一把剪刀都見不到。必定是凌琅怕他尋死覓活,讓人藏了起來。

  那些守衛身上是有刀的。謝相迎思及此處向台階下看了一眼,在滿路灰突突的衣袍間忽見到一抹紅色的身影。

  是薛祺。

  凌琅在高台上看著底下的人,想了想,將手中攥著的半截竹竿子丟了下去。

  那竹竿子像解語花一般,直直落在薛祺腦袋上。那一瞬間,謝相迎覺得自己有些像那砸西門大官人腦袋的潘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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