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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嫿是不是想讓你探我的口風?」少年問了一句。

  謝相迎沒有理他,只是點了燈,將外殿的大門打開透氣。

  不到片刻,紅玉帶著藥往西偏殿來。

  「公子。」紅玉把藥放在桌上,目光在瞥見矮榻上那少年時,恨不能射出幾把刀來了結了他的性命。

  「昨兒給你說的你做了沒?」謝相迎問了一句。

  紅玉點頭道:「做了,今兒天不亮我就往太醫院去盯著了,趁那熬藥的內侍沒注意,拾了些藥渣回來,已經交給四釧,讓她出宮採買時送去顧先生那裡。四釧是咱們謝府送過來的人,不會出錯。」

  「那便好。」

  謝相迎屏吸將玉碗中的藥一飲而盡,苦澀的藥湯讓人忍不住皺眉。

  紅玉又端過來一盞盛著蜜水的銀杯,讓謝相迎漱了漱口中的苦味。

  銀杯玉盞,本是格外奢華的東西,但在謝相迎手中就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這人跟自己以往見過的人都不相同。那少年明知謝相迎是玄嫿的人,但目光卻總忍不住落在他身上。這人越不說話,他越想和謝相迎說點什麼。

  「你昨天……沒事吧。」少年問了一句,他不是故意要傷人的,他沒想到謝相迎的身子這樣弱。

  謝相迎看了少年一眼,道:「無礙。」

  這人看著瘦弱力氣卻不小,昨日那下也虧得是踢在了有骨頭的地方。若是在腹部,得把那肝脾一併踢碎了,他這會兒也不知還能不能站起來。

  「玄嫿讓你來盤問我,你怎麼也不說話。」少年見謝相迎轉身要走,忙起身過去問了一句。

  謝相迎停下步子,抬頭打量眼前的少年。玄嫿把人送過來都還沒說明用意,這人倒是自己說出來了,想來是個急性子,憋不住話。

  他淡淡道:「若是我問出來,她不會賞,問不出來,她也不敢罰。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你……」

  也不知被哪句話說的不對心思,謝相迎剛要踏出殿門,一下被那少年擋了回去。

  人站在殿門口,攔著謝相迎的去路,認真道:「我叫雲子寒,你不問別的,也該問一問我叫什麼。」

  這人急得厲害,眼眸中閃著火苗一般。

  謝相迎看著這個快要自報家門的人,驀地笑了笑。

  這朗如艷陽的笑,讓雲子寒晃了晃神。

  這樣的人,可真不像是個壞人。

  「我記下你的名字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謝相迎問他,他此刻還有重要的事要做,實在沒有功夫跟這傻孩子耗著。

  雲子寒愣了片刻,怔怔點了點頭。

  看著謝相迎遠去的身影,雲子寒驀地清醒過來,心底下暗叫糟糕,他這是怎麼了,竟然會被謝相迎一個男人弄得五迷三道。

  頭一次醒這麼早,出殿門時天上還有三兩點星子。

  人從通幽殿往晴湖去,來到這個他和凌琅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卓螢曾經是謝尹的系統,自己的到來是為了頂替已經死亡的謝尹完成任務。

  這麼說,謝尹在落入晴湖水的那一天便已經死了。

  謝相迎看著晴湖波瀾不驚的水面,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從靈質空間到晴湖,一睜眼便看見像秤砣一樣直往湖底沉的小孩兒。凌琅當時是不會水的,他替謝尹活過來的同時,也將凌琅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在那一刻,一個本來將死的孩子,和他這個不屬於北齊的靈魂便綁在了一起。

  謝相迎坐在湖邊的石欄上,心下突然萌生出一種期待。他與凌琅兩個本來在十年前就該命赴黃泉的人,往後還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凌琅是這世上少有的聰明人,臨近的幾個國家,也就只有東陵太子黎昀能與之匹敵。再遠一些,便是更為強大的燕國與離國。早些年燕離二國斗的不可開交,如今離國新王繼位,也到了修養生息的時候。凌琅羽翼漸豐,假以時日必將能與之抗衡。

  東陵王是在前些年病逝的,東陵亂了這麼些時候,也該有個定局。黎昀那樣遠謀深慮,只怕王位還是會落在他頭上。凌琅當初那一箭要是射在黎呁的心口上,也就沒有這麼多後患了。

  想起那日淨水林黎昀眸中的寒意,謝相迎還有些心有餘悸。

  這樣殘酷冰冷的人,為達目的不計代價,手段更是極端。是疆場上的煞神,朝堂上的毒刺。他怕凌琅有一日會不敵此人,更期待凌琅能夠親自戰勝他。

  謝相迎有這樣老父親般的心情,已經不是一兩日了。他來到北齊,沒有親人,更沒有可以完全信賴的人,唯有凌琅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對他雖有千般怨懟,萬般無奈,但心下終究是願意護著他,容忍他的。

  二人之間,一早便不只靠著系統的任務在維護了。這一點,反應遲鈍的人,始終沒有意識到。

  .

  六月初六,炮仗聲響徹太平街。

  高頭大馬上的人一身玄衣,手持韁繩帶著迎親的彩車往長公主府去。

  遠在軍營的少年帝王來不及趕回,只用千里快馬送來一道詔書,將宜珠郡主封為定和公主。

  「定和」二字,便是這數月以來,最好的消息。

  慕輕州這個郡馬搖身一變,成為北齊的駙馬,一時間風光無兩。

  長公主與周旋兩位和離的夫妻坐在高堂之上,謝相迎以攝政王的身份與幾個小王爺坐在客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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