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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相迎不動聲色地往凌琅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小孩兒似是坐著發呆,便動手解了外袍。

  凌琅如同受驚的兔子直接站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謝相迎。仿佛下一刻就要和他拼命。

  「本王乏了,小憩片刻,皇侄自便罷。」

  謝相迎心道這孩子驚弓之鳥似的,怎麼就這麼怕凌傾允,也不知這人從前到底做過什麼罪大惡極之事。

  厚重的錦衣半披著,謝相迎靠在小柜上,用手抵著腦袋閉上眼睛。

  凌琅靜靜看著藏有匕首的袖子,一路上沉默的很。

  越往北,天氣越冷。

  馬車一去數日,晚間歇在驛站,白天快馬加鞭地趕路。

  除了呼嘯的北風,凌琅對東北之地最深的印象便是層層高起的梯田雛形。這個時代能把石頭土壤運送到山上,實在是不小的工程。

  謝相迎問過下人才知,這填土造田的法子,居然是年少的謝恆雲提議前任司農院使所修。兩人有抱負的人一同來到東北,就是為了做一番大事。後來前任司農院使重病身亡,謝恆雲便一直帶著將士們修築梯田,幾年下來,雖依舊得靠天吃飯,但也能收不少糧食。

  也是此刻謝相迎才真正明白,為何一個謝恆雲對北齊如此重要。

  .

  馬車到邊防時,守城的將領認出趙王,很快放幾人過去。

  一同駐守東北營地的,還有有一位薛祺將軍。這位將軍是北齊第一位女將軍,平日裡一襲紅衣,雙刀金甲,十分英氣。

  謝相迎下馬時,薛祺正筆直地站在帳外恭候。

  第一眼看到的是獵獵紅衣,領口處的兔毛在寒風中跳動,整個人為蕭瑟的邊防重地添了些許生機。

  「臣薛祺,參見陛下,參見涇王殿下。」

  薛祺拱手,背後的雙刀微動,人的目光落在謝相迎的身上。

  與凌傾允親近些的人,都喜歡稱呼他從前的封號以示多年情誼。謝相迎聽薛祺這麼稱呼,也知道今後該如何對她。

  正要開口回應,身後卓螢失手將手中的包袱滾落。

  薛祺繞過眾人,上前一步將那東西攬進懷中。

  「多謝將軍。」卓螢笑著道了一句。

  薛祺沒有說話,只是把東西塞進卓螢懷中,又退回來。

  幾人往軍帳中去。

  謝相迎又一次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派人往幾十里之外的竟勝軍營下了帖子。

  第三日,竟勝軍營便派來了便派使者回消息,說是竟勝國王有請北齊使者前往蒹葭城的行宮。

  這竟勝國之前口口聲聲說要小皇帝親自過去,這會兒又用「使者」這樣籠統的字眼,謝相迎著實有些猜不透。

  使者的人選是誰,謝相迎心中早有數。小皇帝邀攝政王同行,必然不是只打算放在眼前讓他心裡不痛快的。

  果不其然,前腳卓螢剛說收到帖子,後腳孫良玉就過來宣旨讓他去竟勝國。

  謝相迎面上欣然接旨,心下卻對那些支持凌琅的人十分寒心。

  凌傾允此人雖是亂臣賊子那一掛的,但好歹也幫凌琅登上了帝位,又在先帝面前起過誓絕不反叛。如今北齊才安穩了幾年,那些個老臣居然如此急於剷除他,可知唇亡齒寒,有朝一日凌琅成了氣候,這些曾經支持他的臣子,不少人都有這變成眼中釘肉中刺的一天。

  眾人對攝政王出使竟勝國沒有異議,有卓螢這麼個殺人利器在,即便是重重阻截,也能殺出重圍。唯有一人,在得知消息後始終愁眉不展。

  「薛將軍說那竟勝人屢次三番言行不一,讓攝政王還是不要隻身犯險的好。」

  軍帳中,阿召將在帳外攬到的鴿子遞給謝相迎。這鴿子正是謝相迎在臨行當日贈予凌琅的那隻。

  謝相迎從鴿子腿上拆下裝著書信的小竹筒,展開字條,頗為豁然道:「謝恆雲在竟勝國內不知生死,總歸要有人去一趟,與其凌琅這麼個小娃娃去,不如讓本王去。對了,今日怎麼是你把鴿子撿回來了,你螢姐姐呢。」

  「薛將軍有話要交代,奴才聽不懂,便讓螢姐姐去了。」

  「她確實也懂些……」

  謝相迎把字條展開,信中凌琅將自己對竟勝國此番的用意揣測一一寫下,另將自己對帝師境況的擔憂寫了幾筆。

  鴿子是從凌琅帳中放出來的,前往軍營的途中,小皇帝時有書信寄給帝師。那鴿子經過訓練,認得出謝相迎,總是飛出不到五里路便又折返回來,落在謝相迎能看到的地方。每次謝相迎回好了信,就會把鴿子放在身側悄悄餵幾日,再派人給凌琅放回去,就算這鴿子是從洛林和盛京之間飛了個來回。

  謝相迎看著小小字條上密密密麻麻的內容,心下起了不小的落差。這孩子還不知道,他已經把自己心心念念的帝師派去那狼潭虎穴了呢。

  正打算提筆回信,卓螢提著彎刀走了進來。

  「主人,方才薛將軍對我說,那伙之前被扣押的藥草販子身上有練武的痕跡。估摸著就是那竟勝國派來的奸細,來故意引誘趙王殿下,咱們要不要再等幾日,看看能不能從那伙人身上審出點什麼來。」

  「不必了,那些人被扣下起碼兩月有餘,要是能審出來,早就往出吐東西了。若他們真是細作,只怕審死了,都不會吐露半個字。此事本就是趙王的人先動手,倒時候出了人命,謝恆雲又如何可能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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