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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合理,或者不合理……

  莫驚春這些年來經歷的種種事情,已經非常之不合理,他已經懶得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正始帝低低笑了起來,「看來,夫子其實知道寡人在說什麼。」

  莫驚春:「陛下說笑了,臣可不是陛下肚子裡的蛔蟲,哪裡會知道您到底做了什麼夢。只是臣覺得,不管您到底是夢到了什麼,難道明春王那狗屁的詛咒,您就會放在心上嗎?如若您將明春王的詛咒,將這所謂的夢境放在心上的話,那臣才會真正瞧不起您。」

  正始帝的手指掐住了莫驚春的臉,「夫子,您可是說了不得體的話。」什麼「狗屁」,這可不是尋常莫驚春會說的話。

  莫驚春含糊不清地說道:「臣說得沒錯。」

  公冶啟嘆了口氣,難得露出了苦悶的神情,「即便那是夢,但是醒來的時候,終究會有無法滿足的感覺……」就仿佛夢裡的那個公冶啟,也附著在了他的身上。

  讓正始帝再度感受到那種不理智的,殘酷的,暴戾的瘋狂。

  醒來的失控,再到在天牢的醒來,期間的事情,幾乎是回想不起來的,仔細沉思,只殘留下一片血紅。

  那如此熟悉的殺意,正停留在正始帝的心尖。

  那種遺憾的痛苦,也同樣讓帝王久久不能忘懷。

  公冶啟其實非常不滿意今日在勸學殿的說辭。

  在他看來,這非常不得體,而且也不夠完美。

  帝王籌謀了這麼久,要讓莫驚春答應,定然是要算計好一切,做好萬全的準備,如果莫驚春不答應,那自然還會有後招,可先前的事情,讓正始帝的行事都失了些法度,居然在勸學殿的時候,就毛毛躁躁地提出了請求。

  誰成想,之前一直百般拒絕他的莫驚春,在猶豫了片刻後,居然答應了!

  這在正始帝在狂喜後,心裡浮現出來淡淡的不滿足。

  他為此所做好的種種計劃全部都被推倒了,一個都用不上。

  莫驚春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雖然他什麼都不知道。

  見陛下多少被勸慰住了,莫驚春這才裹著被褥站了起來,伸出來一條赤裸的胳膊,想要去討水喝。

  他當然也口渴,尤其是喉嚨,焦灼得很。

  正始帝看著那截胳膊,下意識伸手摩挲了兩下。

  莫驚春被他鬧得痒痒的,差點將倒好的茶杯丟在地上。

  「陛下。」他無奈地說道。

  正始帝忽而說道:「夫子,您說,如果真的有前世的話,寡人還會坐上皇位嗎?」

  莫驚春一手拿著茶杯,一手扯著被褥,有點艱難地在椅子上坐下來,然後嘆息了聲,「陛下難道會在意自己是不是皇帝?您從前不是一直說,其實您並不在意這皇位上,是不是您。」

  正始帝坦然地說道:「寡人確實不在意誰是皇帝,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皇帝。但是,寡人不要,和被趕下來,是兩碼事。」他看向莫驚春,似笑非笑,「而且依著寡人的脾性,最是不喜有人壓在寡人的頭頂上。如果不做皇帝,那我肯定也不會留在這裡。」

  莫驚春:「臣倒是覺得,如果有所謂的前生今世的話,您肯定還是皇帝。畢竟先帝那麼寵愛您,如果皇位不留給您的話,怕是他死後也不安心。」

  正始帝淡淡地說道:「父皇是寵愛我,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天下朝綱。」

  莫驚春笑,「可您不也很重要?不然,依著您這情況,先帝選擇其他人,豈非是更好?」

  帝王拄著下顎,沉吟了片刻,「其實也還有個原因。」

  莫驚春挑眉。

  正始帝:「寡人一直都不希望夫子過分內斂壓抑,可偏生這一手促成的人是父皇,不管是為了寡人,還是為了平衡莫家的勢力,都過分苛待您了。」他的語氣淡淡,從此中,也分辨不出帝王的情緒,可是能說出這番話,好歹是說明,正始帝是在乎的。

  莫驚春:「……這些都過去了。」

  正始帝搖頭:「是過去了,可寡人的心裡有些過不去罷了。但,也並非說,寡人便恨上了先帝。只不過是有種,覺得他也從神壇走了下來,也不過是個人。」先帝和陛下的關係太過緊密,正始帝也非常敬重先皇,即便他從來都不曾流露,可是孩子怎麼會不仰慕親近的長輩?

  莫驚春沉默了良久,這才打破了寂靜,淡笑著說道:「臣的父親曾經說過,孩童的長大,便是在擊碎心中對於長輩的憧憬和仰慕中,一步步走過來的。臣是如此,您也是如此。」

  長輩當然還是要親近,在乎。

  只是未必他們的話都是正確,也未必走的路就是對的。

  莫驚春並不想聊這個沉重的話題,轉而提起剛才還未說完的話,「如果有前世,臣相信,您還是一個好皇帝。」他緩緩地說道。

  正始帝朗聲大笑,「那可沒有什麼可能。」他看著莫驚春,卻更像是在看著他身後那片濃重的郁色,「寡人必會是個喜怒無常的暴君。」

  他摸了摸下顎,總覺得是不是需要開始留鬍子了。

  像是先帝那樣的飄逸鬍鬚,也是不錯。

  但正始帝又想起莫驚春很喜歡在事後窩在他的懷裡,然後迷迷糊糊的各種亂蹭,如果真的留了鬍子的話,那肯定會在莫驚春的皮膚留下磨蹭的痕跡。

  那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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