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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聞腳步震天,黑霧滾滾而來,魔族的嘶吼近如耳畔。

  慕千舉起靈劍,猛然穿透巫卿的胸膛,剎時被魔氣包圍。

  生命的最後一刻,依舊緊握劍柄,皮肉寸寸凋零卻已不知痛,少年望向巫卿厲聲道。

  ——我名慕千,你們皆要記住......

  *

  山門前一聲巨響,雲宿怦然墜地,林晚江驟然上前,忽見魔氣洶湧襲來。

  晏長安猛然一推,二人瞬間躲閃,又聞一聲巨響,山門搖搖欲墜。

  重傷的巫卿及時趕來,用僅存的氣力救了雲宿。

  「何人傷你?」

  聽到問話巫卿未答,站於山門前看向林晚江,厲聲問道:「段絕塵在何處?」

  林晚江渾身一震,剛欲進攻卻被晏長安攔下,他指向身後低聲道:「師兄,我們被包圍了!」

  師兄瞬間回神,再望周遭時魔氣洶湧,咬牙說著:「殺出去!」

  話音剛落,體內灼情驟亮,林晚江剛欲燃火,身後喊殺震天。

  二人瞬間回眸,剎時愣在原地,大戰前夕早已離去的同門,不知何時又回來了。

  面對萬千魔族,無非以卵擊石,可眾人奮勇直擊,倒下一批又來一批,早不見當時的怯戰。

  人族存亡時,一損皆損一榮皆榮,吾輩犧牲後世太平。

  眼見同門接連倒下,林晚江痛心疾首,只能先放下雲宿與巫卿,同晏長安加入戰局。

  不消片刻,喊殺聲又起,山門入口火光襲來,轉瞬沖入大批修士,衣著各不相同。

  頭戴純陽巾的老者,骨量修長的少年,身著淺灰大褂的老婦,面龐稚嫩的女修,皆摻雜其中。

  應是名不經傳的小門派和世家弟子。

  「是我元家來晚了!竟讓你們這群畜生得意到了如今!」

  領頭的婦人手持長劍,驟然沖入敵群中,火光映照下漏出傷痕交錯的容顏。

  林晚江一震,若他沒看錯,這人竟是元家兄弟的生母,茗山掌家人程錦兒。

  她來此好似不為尋兒,應是遊說了眾仙門,又帶著元家弟子前來相助。

  人族萬眾一心,奈何魔軍受妖王血驅使,早已沒了痛感,只要頭顱尚在便可一戰。

  腳下冰霜被鮮血瓦解,狂風席捲緋紅的玉沙,慘叫聲聲入耳人族始終難敵。

  林晚江猛然止步,望向晏長安問道:「若我無法再戰,你可能撐住?」

  鮫族業火,此生僅能用兩次,一次向生一次向死。

  他已用過一次,曾為北疆帶來生的希望,雖知何為向死仍欲賭,能燒多少是多少。

  可業火殆盡時,他將戰力全無,僥倖苟活也與廢人無異,若晏長安不敵只能等死。

  晏長安不知何意,只以為林晚江撐不住了,咬牙道:「能撐住,師兄退下吧!」

  誰知話音剛落,眼前紅光大盛,師兄站於中央烈焰漸漸擴散。

  洶湧火舌瞬間襲來,無邊業火焚燒罪孽,寒風助長轉瞬燎原,魔族沾身既燃,嘶吼絡繹不絕......

  眼見火燒足底,晏長安剛欲躲閃,誰知業火輕巧繞過,為他鑄成屏障阻擋傷害。

  眾人皆受庇佑,藉此東風奮勇拼殺,局勢陡然調轉。

  見此景,林晚江咬牙硬撐,體內灼情溫度極高,丹田與肺腑皆煎熬。

  大戰愈演愈烈,眾人皆以為神跡降臨,殊不知師兄即將油盡燈枯。

  「啊!!!」

  洶湧火舌又起,低吼撕心裂肺,林晚江已痛不欲生仍在硬撐。

  只盼略盡綿薄,能為他與段絕塵贖罪。

  眼見魔族數量驟減,生的希望近在眼前,誰知業火驟然熄滅,徒留餘燼四散化作烏雲遮天。

  晏長安眼角一撇,便見師兄癱倒在地,胸膛劇烈起伏,唇角血流如注。

  剛欲上前,魔族戰力又起,因險些慘敗愈發瘋狂。

  「師兄,你快走!!!」

  晏長安擋下一擊,又拼命催促林晚江,他憶起北疆一行,知師兄已無戰力。

  聞得哀嚎遍地,林晚江緩緩睜眼,見人族又落下風,不甘的紅了眼眶。

  他雖焚燒過半,奈何魔族人數太多,晏長安撐不了多久。

  唇角血跡擦不淨,索性不去管,師兄踉蹌起身,顫抖的指尖緊握長生,欲再戰。

  奈何丹田乾涸,灼情珠暗淡,身無半分靈力,連長生也握不住。

  晏長安拼死相護,左腿險被斬斷,森森白骨步履蹣跚,再也無法躲閃,轉瞬皮開肉綻。

  「長安......你別管我......」

  師兄哽咽囈語,即便心內再恨,也無法看到晏長安死在眼前。

  耳畔刀刃錚鳴,僥倖逃過一擊,晏長安應答道:「要死一起死,來世再做兄弟。」

  他雖怕死但不敢怯戰,只因肩負重擔,父親交於他的一切,皆要拼死守護。

  只可惜不能再見玉清風,他傾慕且仰慕之人,歷經苦難得來的相悅。

  念及心悅之人,忽然憶起段絕塵所交代的話,晏長安哽咽道:「師兄,段絕塵留了話。」

  聞這名字,林晚江潸然落淚,聞晏長安又道:「我欠他兩輩子,早晚會還的。」

  嗓音並不相同,也無少年清亮,可師兄總覺入耳是段絕塵的聲音。

  繾綣的呢喃,冷淡卻令人心動,便如鳳凰樹下一眼萬年。

  師兄絕望闔眼,他無力再戰也勸不了晏長安,不若照他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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