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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皎對螃蟹不是很感興趣,她日日下班經過小區栽種的桂花樹,時時仰臉,看小小花苞如米,猜測桂花什麼時候才會開。

  春日迎春,秋季桂花,這是夏皎最喜歡的兩種季節限定黃——搞黃不算。

  秋季的蘇州緩慢向旅遊平季過渡,而夏皎和高嬋跟隨藍姐一同去了北京布展,不是奢侈品,是某個國內服裝品牌的慶典。像這樣的活動,需要的花量不會少,活動現場很大,人多手雜,還好有張雲和從旁盯著,才沒有出了什麼意外。

  在外出差訂的都是雙人間,夏皎和高嬋睡一塊兒。次日就要返回蘇州,晚飯自由,高嬋拉了夏皎一塊兒去La Pizza點了比薩外帶,她們到店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或許因為這家店提供其他義大利餐廳里不多見的比薩餃,這邊的國際友人稍微多一些。倆人沒有留在店裡堂食,順著太古里下沉廣場往酒店的方向去。

  晚上倆人吃了一份比薩兩份比薩餃,還有藍姐送過來的奶油卷,一共六個,原味、巧克力、樹莓三個口味一種兩個,香酥不甜膩,藍姐說是特意找了跑腿外賣買來的,幸虧買的早,再晚一步什麼都沒了。

  高嬋不怎麼在乎身材管理,夏皎現在的工作性質也沒必要保持魔鬼身材,倆人用酒店的電視看著電影,一邊吃著比薩喝汽水,一邊聊天。

  薄底披薩味道很棒,夏皎慢慢吃著,聽高嬋提到張雲和與大老闆於曇的八卦:「……以前張雲和是於曇第一批帶的學生,學到一半,都說有人看見張雲和親於曇呢。」

  夏皎喝了口果汁,問:「你想要氣泡水嗎?我去讓人送些過來。」

  高嬋說:「好的,謝謝你哇。」

  夏皎打電話給酒店的工作人員,請他們送些水上來。動作很快,水拿到了,高嬋擰開瓶蓋,喝一口,繼續講:「張雲和一畢業就和自己老婆離婚了,那時候謠言傳的多,都說是於曇第三者——」

  夏皎打斷她的話:「我覺著她不是這種人。」

  高嬋聳肩:「藍姐私下裡也說,那些人都是胡說八道,說咱們老闆有錢有才有貌,不可能做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但你也知道,流言嘛,沒有黑點都得往上潑,恨不得把對方拉下來——喏,後來為了避嫌,於曇就把張雲和趕走了。」

  夏皎默不作聲,聽高嬋感慨:「反正張雲和之後沒再結婚,也沒有對象,咱們老闆換了兩個男友,都是小鮮肉……我以後要是也能這樣,值了。」

  夏皎冷不丁地想起於曇身邊的張抱林,瘦瘦高高,有些靦腆,愛穿黑襯衫,經常沉默。

  ……算了,那些都是其他人的生活。

  夏皎晃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

  她只要認真走好自己的路就好了。

  溫崇月近些時間的周末也是在北京和蘇州兩地跑,溫啟銘的胳膊手傷還沒有完全痊癒,心臟雖然患病,但拒絕做手術,只接受服藥。溫崇月勸不得,也只能由父親去了。只是這件事仍舊令他有些憂慮,夏皎返回蘇州後,晚飯後陪他一同散步,才知道了這些。

  溫崇月和她提及的一些過往瑣事漸漸變多,他不再吝嗇自己的過往,將那些或沉悶或壓抑的記憶攏在箱子裡,而是打開一條縫,展開一些有趣的東西,拿給夏皎看。

  比如溫崇月第一次打籃球賽,被教練按著頭狠狠罵了一頓。他回去後和隊友苦練,第二次籃球賽結束,教練終於笑著和他輕輕碰了碰拳頭。

  說這些話的時候,兩人在平江街區散步,夏皎晚上饞這裡的滷雞爪,溫崇月才開車到了附近,順帶著在附近轉轉,散散步,消消食。

  平江路上許許多多家賣滷雞爪的,還有大名鼎鼎的啞巴生煎,哪怕已經入夜,仍舊有不少人排隊拿號。夏皎吃過了晚餐,不然少不了也得來一份生煎,配熱騰騰牛肉粉絲湯。她最愛的滷雞爪店在平江路一小巷子裡,不單單是雞爪,還有鴨胗、鴨舌,都是論份。

  現在人不算太多,排了兩分鐘就到了,用紙袋包著,熱熱乎乎,得小心翼翼地咬,豐厚的滷汁有點兒燙,雞爪燉得酥酥爛爛,一口下去,上下嘴唇都被湯汁粘著,噴噴香。

  夏皎吃不了太鹹的東西,吃掉一個雞爪就站定腳步,不等她說話,溫崇月已經自動取出保溫杯。杯套是老虎造型的,裝著一個大保溫杯,裡面是溫崇月自己調好的檸檬水,新鮮的小青檸打成汁,搭配蘇打水,放了幾塊小冰塊,止渴生津。

  夏皎一手戴著一次性手套,另一隻手捧雞爪,騰不出手,溫崇月就端著杯子餵給她,夏皎慢慢地喝,聽溫崇月說:「其實,我原本有個妹妹,比我小四歲。」

  夏皎睜大眼睛:「啊?」

  「她夭折了,」溫崇月說,「高燒,當時父親在外出差。」

  溫崇月對自己這個夭折的妹妹只有模糊的印象。那時候他尚不到五歲,只記得在妹妹夭折之前,父母的感情仍舊很好,自從妹妹過世後,白若琅開始長時間發呆,以及開始會摔東西,哭泣,大聲呵斥他。

  那個女孩取名叫白怡蕭,只可惜還沒來得及在戶口簿上留下姓名,就匆匆忙忙過世。她或許對這個世界不太滿意,甚至只在這裡逗留了三個月。

  新生兒高燒是件極恐怖的事情,恰逢當時溫啟銘出差,需要在外兩日。白若琅照顧著溫崇月和孩子,家裡還有一個請來的保姆,那個保姆上了年紀,很多時候都是全憑靠「育兒經驗」,包括新生兒高燒,對方信誓旦旦地說滾雞蛋、用毛巾冷敷降溫就好,之前溫崇月大多由溫啟銘照顧,白若琅毫無照看孩子的經驗,對此深信不疑,尤其是在孩子燒到沒有哭聲後,她只當方法起了效果。哪裡想到次日醒來,孩子便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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