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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父很在意夏皎,微笑著和她聊了很多,工作近況,生活情況。知道夏皎喜歡花,也和她多聊了些植物方面的東西,等到中午,溫父睏倦了,吃飯後又繼續睡午覺。

  觀察時間夠了,才接回家中。

  下午,溫崇月接了電話,委婉地謝絕了幾個前來探病的學生,溫父的身體不太適合見客;不過有倆老教授拒絕不了,就住在這幾棟樓里,拎著東西就過來了。

  一直到晚上,溫父休息後,護工守著,溫崇月才有時間和夏皎出去散步。

  溫父的心臟病讓溫崇月很是在意,夏皎理解他在擔憂什麼,也講不出什麼鼓勵的話,就牽著他的手,陪他去附近的公園裡轉了一圈。

  月亮皎潔,夏末的夜晚中,來散步的教授有很多。住在這裡的基本都是溫父同事,他們大多都認識溫崇月,親切地叫他名字,停下來寒暄幾句,夸夏皎漂亮溫柔。

  等到人漸漸少了,夏皎才問:「你從小就住在這裡嗎?」

  溫崇月說:「不是,中學才搬過來。」

  頓了頓,他又問:「我之前是不是沒有和你說過,我父母的事情?」

  夏皎搖頭。

  她很好奇,但溫崇月不說,她也不會主動問。

  她只等對方說。

  比如現在。

  夜色如水,溫崇月慢慢走著,難得向夏皎提起他和父親之前的生活。

  以及白若琅,他的親生母親。

  在溫崇月出生之前,他的父親尚不具備父親這個身份,而是溫啟銘。

  溫啟銘出生於普通工人家庭,家中雖沒有太多的錢,但對他讀書上學這件事情是鼎力支持的。8、90年代裡,能考中專、大專已經很不容易,畢業後有國家分配,溫啟銘選擇的是數理方面,照理說,他大學畢業後,將前途無量——

  溫啟銘遇到了白若琅,一個嬌生慣養長大的富家千金。

  白若琅被好友拉著來看大學生之間的籃球友誼賽,一眼被溫啟銘迷倒,就此單方面墜入愛河。

  在她眼睛裡,溫啟銘灌的不是籃,是她怦然而動的一顆少女心。

  白若琅當然要拉他一同下水,從小到大,她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在溫啟銘在食堂買四兩米飯一份素炒青菜的時候,白若琅熱情地打開自己的飯盒,裡面碼著厚厚的、香噴噴的紅燒牛肉。

  溫啟銘自知天壤有別,婉言謝絕,勸她珍重,只是仍舊抵不過少女一腔熱血。

  白若琅捧了大束的玫瑰花去他宿舍門口堵他,願意委屈自己和他一塊兒吃食堂,在溫啟銘打籃球的時候熱切地大聲喊、為他加油,全然不顧旁人側目。

  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單純、不顧一切的熱情,溫啟銘也一樣。

  在白若琅因為他的冷淡掉眼淚的時候,溫啟銘終於忍不住,遞過去手帕:「我們試試。」

  並不只是說「試試」這樣簡單,為此,溫啟銘沒少遭受來自白若琅「竹馬」、家人的「勸告」、毆打甚至於警告。

  最狠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下雨天,天還沒亮,溫啟銘早早排隊,去買白若琅喜歡的一份郵票。那時候流行集郵,白若琅也不例外,她喜歡去月壇公園的郵市,每個月定期去東區、西區,排隊買套票和小型張兒。

  溫啟銘囊中羞澀,能為白若琅做的事情並不多,也只有這些。他終於買到郵票,揣進口袋中。快到學校的時候被人套了麻袋,四五個人聚一起,不由分說地對他掄起棍棒。

  雙拳不敵眾手,更何況他起得早,也沒有吃早餐。

  這一次挨打是瞞不住的,溫啟銘身上臉上都掛了傷。他起初避著白若琅,但對方永遠有自己的一套倔脾氣,不信他的藉口,直接闖進宿舍。

  事情就這麼露餡了。

  溫啟銘慶幸的是沒有弄壞白若琅收集的郵票,挨打的時候他把包護在身體裡,雨水也沒浸透。他笑著將完整無缺的郵票遞給白若琅,後者卻紅著眼睛爆發了。

  白若琅回家後和家人大鬧一場,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拎著行李箱就來投奔溫啟銘。

  富家小姐和父母決裂了。

  她哪裡吃過這樣的苦,身嬌肉貴,就連收拾行李箱也都是傻乎乎只放一些現在穿的衣服,都沒有考慮即將到來的秋天和冬天,鞋子甚至帶的都不是同一雙。

  溫啟銘沒有辜負白若琅,他自己利用課餘時間接了幾份工,租了間小房子,讓白若琅住——他們倆人睡同一張床,中間放一個碗,碗裡滿滿盛著米,都不約雷池一步。

  發乎情止於禮。

  畢業後,溫啟銘和老師溝通,放棄公派出國深造的機會。

  他選擇直接進入工作,單位分配的新房子要稍微大一些,一室一廳,有個單獨的小廚房,晴天的時候,每日都有溫暖的陽光,缺點是洗澡和廁所都是公用的,洗衣服也只能在外面。

  白若琅沒有經濟來源,不想讀書,也是溫啟銘,用自己的工資給她交學費,住宿費,勸她繼續回去上課。每日下班後,溫啟銘都會去接她回家,順帶著買她最愛吃的豌豆黃,牛舌餅,棗花酥……白若琅喜歡瓊瑤,溫啟銘就去各大書店找來瓊瑤的書買給她。晚上,白若琅著迷地坐在板凳上看書,溫啟銘用厚厚的毛巾仔細擦拭她濕漉漉的發。

  只靠學問鑽研是賺不了什麼大錢,溫啟銘當然捨不得明珠蒙塵,不想讓千金跟隨自己吃苦,更不忍她每日洗澡也得排隊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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