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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崇月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不過他很樂意提供給夏皎慰藉,捧著桃子吃過後,將痙、攣的對方抱在懷中。

  只是夏皎仍因為某件他不知道的事情陷入短暫的憂鬱,好幾天,都沒有好轉。

  溫崇月決定帶妻子去周圍散散心。

  九月初,溫崇月陪夏皎去了太湖邊的黿頭渚,傳聞中的「太湖第一勝景」。今年藍藻控制得比往年好,沒有讓人想要掩鼻逃跑的味道,荷花開得正好,連綿不絕。從櫻花谷到長春橋,一帶橫長,櫻樹繁茂,雖然不是櫻花季,但在水榭亭台映襯之下,綠蔭青濃,別有一番風味。

  「我們可以多出來走走,」溫崇月說,「或許我們能找到解決你社交方面困擾的辦法。」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剛離開靈山勝境,雖不是信仰者,但溫崇月和夏皎仍舊去拜了佛,捐了些香火錢。

  夏皎拜得虔誠,許願也認真。

  夏皎輕輕應著,又問溫崇月:「你剛才許了什麼願?」

  溫崇月怔了一下,才意識到她在說拜佛的事情。

  他搖頭:「我不信這個。」

  夏皎驚奇:「難道你從小到大沒許過願嗎?」

  溫崇月笑:「生日願望算不算?」

  夏皎阻止他:「不行,這個說出來就不靈了。」

  溫崇月說:「事在人為,求佛沒有用處。」

  夏皎若有所思:「那要是一個不信佛的人忽然去拜佛呢?」

  溫崇月仰臉,看如洗碧空:「或許有真心想求的東西吧。」

  晚上倆人慢悠悠在南長街散步,看夜景,在河邊吃一碗豆腐花。磚雕門樓馬頭牆,門環生鏽牆斑駁,夏皎看著長有青苔的瓦片屋,冷不丁又想起唐女士的舊照片,垂首,輕輕嘆口氣。

  無錫菜口味偏甜,兩個人鑽研了好半天,終於找到好吃的玉蘭餅。無錫人似乎都愛吃肉,口味又甜,當地有句話,叫「淡不入味咸不鮮」。做菜,一道道做得赤醬濃油,就連小籠包也是,一口咬下去,醬汁豐富,鮮中裹甜。

  什麼醬排骨、酒釀麵筋、梅汁翅中、脆鱔、糟煎白魚……

  夏皎最愛的,還是本地人常說的「小籠饅頭」。

  無錫人不講包子,無論有餡兒沒餡兒,統一叫饅頭。沒餡兒的叫白饅頭,有餡兒的,葷的叫肉饅頭,素的是菜饅頭,半葷半素就是菜肉饅頭。

  無錫小籠和其他的不同,皮特薄,肉多汁濃,不能夾起來吃。夏皎剛開始吃的時候,夾起來,一口下去,汁水四濺,弄到溫崇月身上,她連連說著抱歉。

  溫崇月倒是無所謂,他隨意地用紙巾擦了擦衣服上沾到的湯汁,仔細教夏皎怎麼「低風險」吃無錫小籠。

  溫崇月並不在意夏皎將小籠包的汁弄到自己身上,反正晚上夏皎的汁也會蹭自己一身。

  吃無錫小籠動作得柔,要慢。得輕提,夾小籠三分之一的位置,溫柔拎起來,輕放,蘸一蘸醋,慢起,湊到唇邊,輕咬一小口,慢慢吸裡面的肉汁,等把鮮美微甜的湯汁全吸淨了,再大口咬。

  吃小籠不能著急,急了濺一身油,又得頭痛。

  當地人吃小籠還喜歡配餛飩,一個小籠一口湯,再配一個小餛飩,滋味甜又鮮。往肉餡里加曬乾海蝦和榨菜的開洋餛飩,用了紫菜、蛋皮和豆腐乾絲熬煮出來的湯汁清清爽爽;不加鹼水的手推餛飩得趁熱吃,手擀餛飩皮韌勁兒十足,口感滑嫩;遺憾的是現在還不到螃蟹大量上市的季節,嘗不到蟹粉餛飩和上過《舌尖上的中國》的蟹粉小籠。

  夏皎沉鬱的心情終於得到些許緩解。

  倆人在無錫的最後一站是蠡園,傳說中范蠡和西施生活的地方,依照蠡湖而建,並不大,小巧別致。

  江南園林大多建得精巧,這裡也並不例外,東南西北皆有可以賞花的四季亭,園中又植松柳月桂,夏皎走上石拱橋,聽見溫崇月問:「現在可以和我說前幾天為什麼不開心嗎?」

  假山石洞,長廊花窗,湖風輕盪,碧水搖搖,夏皎盯著石板,說:「我以前覺著書上呀,電視上,那些為了保護愛人而付出生命的東西都不真實。」

  溫崇月安靜地聽她說。

  「我還認為用一生懷念故去的愛人也不現實,」夏皎說,「人怎麼能受得了孤獨呢?」

  溫崇月問:「這個話題和你的客戶有關?」

  夏皎搖頭,又點頭。

  她說:「但這些真的存在。」

  溫崇月握住她的手,從石拱橋上走下,橋下錦鯉戲水,他說:「皎皎,你的想法沒有錯。人的本性一樣,貪生怕死,害怕孤獨。也因為這樣,你看到的那些才顯得珍貴。」

  夏皎默然不語。

  溫崇月說:「皎皎,來談個現實點兒的話題吧,我比你年紀大,將來可能先你一步走。如果真有那天,你不用顧忌什麼懷念愛人之類的看法,可以繼續尋找新的伴侶——我希望你自私一些。」

  夏皎猛然抬頭,她皺眉,提高聲音:「新的伴侶?」

  溫崇月頷首:「比如一起跳廣場舞,一塊兒曬太陽。」

  夏皎不太開心。

  她覺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胸口有些發悶發脹,不是生理期的胸口脹痛,也不是和人吵架後的悶氣,而是說不出的酸酸溜溜,好像早晨吃小籠包時候蘸的醋碟被打翻,全潑在她心口,浸泡著一顆心也酸酸軟軟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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