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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崇月說:「炙烤牛肉。」

  話音剛落,比薩店的玻璃門被大力推開,身著黑色鼓鼓囊囊羽絨服的男人火急火燎地進來。

  夏皎下了單,還沒和溫崇月說話,就聽到熟悉的聲音:「我要倆超級至尊花輪……芝……芝心……這名字真拗,還有炙烤西……啊,就這個,來一份,還有那個,這個,都要。」

  溫崇月看著身邊的小蝸牛悄悄地挪了腳,罕見地伸出她縮起來的小觸角。

  夏皎側身,看著不遠處正在點單的人,與此同時,後者點單結束,轉身,手肘擱在櫃檯上。

  溫崇月看到男人的臉,對方沒戴口罩,皮膚很黑,牙齒白,像一個只長個子不長腦子的哈士奇。

  夏皎想要轉身,楊葉已經鎖定了目標,他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聲音響亮,在店鋪內迴蕩:「小餃子!」

  他嗓門亮,一句小餃子把店裡的工作人員都喊起了頭,看向聲音發源地。而楊葉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好似沒有注意到這些目光,他樂呵呵地走過來,驚且喜:「你也回家了啊?」

  夏皎避無可避,她沒想到自己戴著口罩還能被認出來。

  她說:「回家看看爸媽。」

  「緣分啊,」楊葉樂了,「要不說咱倆有緣呢,我也是——」

  這樣說著,他下意識想拍夏皎肩膀,伸出手,卻被人捏住手腕。

  楊葉這才注意到溫崇月。

  這麼冷的天氣,溫崇月穿著黑色大衣,難得見穿這麼考究的男人,長得也不錯,楊葉愣了愣神,覺著眼熟,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溫崇月文質彬彬地說:「我理解你見到老同學的激動心情和過度熱情舉動,但請不要拍打我的妻子。」

  第20章 龍井蝦仁

  雙菇烤雞卷

  楊葉驚愕,問夏皎:「你什麼時候結的婚啊?怎麼也不在同學群里說一聲?」

  他嗓門大,在公共場合和他對話,實在需要消耗許多夏皎的勇氣。

  夏皎真想拉著他去外面談,至少不要在店內,不要引起其他人的圍觀。

  夏皎絞盡腦汁地想,她的腦袋要愁爆了。本來就不擅長撒謊,現在還是這種難堪的情況下,她慢吞吞地說:「快過年的時候——」

  溫熱的手摟著她,順勢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過年前領的證,婚禮定在四月份,」溫崇月自然地說,「還沒有派發請柬——你知道的,」

  他笑了一下:「皎皎性格內向,喜歡低調,不喜歡太高調。」

  楊葉不知道,他哪裡知道,只記得烈日炎炎,夏皎紅著臉遞給了他一瓶水。

  只記得那時候夏皎被太陽曬紅的額頭和臉,好像眼角也發著紅。人的記憶有限,楊葉只記得這一點紅和一瓶水,忘記了夏同學是不是性格內向,是不是喜歡低調。

  楊葉喔了一聲,得到答案後,他僵硬地抬頭,拍了拍溫崇月的肩膀。

  他說:「恭喜啊。」

  溫崇月說:「楊先生別忘了來喝喜酒。」

  楊葉客氣:「一定一定。」

  烤制披薩的香味兒在店內漸漸散開,像是烘焙出的香味也帶著體積,周圍的空氣忽然變得擁擠起來。

  外賣員拿著打包好的披薩離開,店員核對著號碼——夏皎忙不迭地過去,取了披薩,溫崇月自然而然地接過,一手拎披薩,一手牽著夏皎的手,和楊葉告別。

  夏皎的手掌心微微發熱,奇怪,明明今天天氣算不上多麼暖和。

  走出好遠,溫崇月不經意地問:「你和高中同學還經常聯繫?」

  「不,」夏皎遲疑著,搖了搖頭,「上大學後,不經常見面,關係就淡了……大學同學也是,畢業前天天見面,一塊兒吃火鍋吃烤肉,一畢業,大家各有各的忙,見面機會少,也不怎麼聊天。」

  說到這裡時,夏皎有些悵然。

  社恐更多是沒辦法和無交集或者不熟悉的人打交道,並不代表完全沒有朋友,也不意味著完全不和人交際。

  在自己喜歡的領域或者朋友圈中,她們也有著舒適的、可以自由交流觀點的同好。

  正如夏皎,在網絡上歡脫,但在現實中見生人就很沉默。

  夏皎在高中和大學都有要好的朋友,遺憾的是大家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畢業後選擇的職業方向、城市、地點不同,也就漸漸地分開。

  或許,除了結婚之外,她們都不會再去主動找對方。

  掰著手指算下來,如今最要好、基本上每周都要聯繫的,也只剩下江晚橘。

  想到這裡,夏皎感慨:「讀書的時候只覺著工作好,有錢,也不用考試;沒想到工作後更累,錢不多就算了,還得加班……考試不是經常,加班倒是成了常事。」

  溫崇月說:「你放心,新的工作不需要經常加班。」

  溫崇月不會騙夏皎,她不用再加班,會有很多時間來休息。

  兩人次日返回蘇州,如今正是暮冬初春,萬物復甦,不過近幾日多是細雨濛濛,春泥尚有寒。

  南方的濕冷天氣能要人的老命,家裡空調開著除濕,出去轉悠一圈回來就瑟瑟發抖,風濕病患者在這樣的環境下只會痛到病發。

  在這樣的糟糕天氣下,原定的外出計劃只好暫時擱淺。南方的濕冷具備著穿透性的攻擊力,在這樣的魔法狀態下,不會有人想要外出閒逛,也沒有遊玩賞景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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