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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宓輕輕地推開房門,明明是夏日,房內卻還是散著莫名的冷意。

  蘇宓看不清秦衍的神情,但她第一次看到他那麼難過的樣子,難過的連她的安慰都說不出口。

  「督主...」

  許久,秦衍才抬頭,他的眼圈血紅,聲音沙啞,「蘇宓,我以後,都沒有弟弟了。」

  ***

  漣水縣縣令的後院裡,張月兒正坐在凳子上鼓搗著枇杷,前兩日是洗乾淨剝皮,現在是要碾成細沫,既是帶給皇上的,當然得她自己親手做的了。

  「月兒,你停一停手。」月兒娘范氏看著女兒這幾日不眠不休地做這枇杷膏,很是心疼。

  「那小公公都說了,皇上不要你再回宮了,你就不要做了好不好。」

  范氏起身想收回月兒手裡的鐵杵,可張月兒的手攥的太緊,她半分都拉不動。

  「娘,我要回宮。」

  范氏一向溫柔,說不出重話,只得重複著這兩日的話,「府尹大人都與你爹說了,會給你再尋一門好親事。」

  「娘想著你就在江陵城選一個,離娘近一點的嫁了也好。」

  張月兒搖了搖頭,手下的動作不停,「娘,我不嫁別人,按著約定,我還有兩日就要回宮了。」

  「可是月兒,皇上他不喜歡你,都將你貶了庶人,你要怎麼回去呢。」范氏無可奈何地說道。

  張月兒停下手,看了眼腳邊的蛋心,「他不喜歡我也沒關係,他肯定喜歡蛋心,我可以帶著蛋心去找他。」

  一隻貓能有什麼用,范氏以為月兒已是胡言亂語,顧及女兒的心情,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院子又只剩下張月兒舂搗的聲音。

  直到傍晚,雙福跌跌撞撞地從門外跑進來,臉上倶是蒼白的神色,「主子,主子!」

  張月兒一看到雙福,不禁升騰起一股希望,他之前已經啟程離開了漣水縣,現在轉回頭,難道是皇上下旨要他來接她麼。

  她笑的燦爛,「是不是皇上派人來接我了!」

  「主子...」

  雙福哭著斷斷續續地說道:「不是,是皇上,皇上他大行了。」

  張月兒臉上的笑容凝固住,手裡的玻璃罐應聲摔下,裂的四碎。

  「大,大行?」張月兒站在長凳旁一動不動地像是失了魂魄,她訥訥自語,「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

  「雙福,你是不是在騙我啊。」

  雙福在一旁哭得沒有回應,看的張月兒心裡一緊,「娘,我要回京府,皇上一定還在等我,他是不會死的。」

  范氏一時間還未接受雙福說的消息,月兒的話更讓她心生急切,「月兒你不要胡鬧,都這時候了,你還要回去?!」

  「娘,我那天晚上聽到了。」

  「什麼?月兒你在說什麼?」

  張月兒抱著手蹲下來,將臉埋在膝蓋上,眼淚無聲地順著手臂往下滴在地上。

  【「月兒,你可不可以呆在皇宮,陪我一輩子。」

  「那,我就當你答應了吧。」】

  第九十七章

  督主府里的院子裡, 朱景煜遺詔上說的黃金萬兩, 如今就整整齊齊得壘在十幾隻大紅色的箱子裡,連開都未被開封過。

  馮寶安靜地在內院整理行裝,去墨城的車馬已經備下,就在東苑門口等著, 即刻啟程。

  蘇宓因這兩日身子說不出的疲累,被春梅扶著坐在青石凳上,未免秦衍擔心, 蘇宓盡力才沒表現出虛弱的神態。

  秦衍走至蘇宓的身側, 撩起她耳邊的碎發,嗓音低沉,

  「你先去墨城,我過兩日就趕來。」

  「可是,督主你不是說我們要一起回去的麼。」蘇宓雖然不知道秦衍和朱景煜的關係, 但她能感受到秦衍的情緒, 所以他讓她先走的時候,她才更生出難以名狀的擔憂。

  「我還有餘下的事要去東廠,你先啟程。」

  秦衍的語氣向來堅決,這次尤甚,蘇宓知道他的脾氣只得先應下。走到苑門口時, 看到馮寶打包的行李,她才明白過來,原來秦衍在一開始就作了打算。

  這也讓她心裡疑慮更甚,督主到底要做什麼呢。

  蘇宓帶著春梅上了馬車, 看著車外不斷退後的景色心緒不寧,甫一過拐角,她掀開幃簾,對著車夫道:「張大,我們不去墨城了,你先帶我先去城西我娘親那邊。」

  ...

  明順帝雖說久病纏身,但也撐了這二十多年。如今遭逢火事駕崩的突然,索性還有一道提前備著的遺詔,祁王的繼位也就更加的順理成章。。

  治喪的一個月,滿朝百官必須衣白單衣,白幘不冠,閉城門與宮門,而民間亦需停下婚配嫁娶,身著喪服,同為大行皇上致哀。

  新皇的登基大典,則是治喪之後由禮部負責。

  現在心情最好的,當然是屬張懷安。一切按著他的計劃有條不紊,當然是春風得意,滿城縞素之際,他還暗裡找了個戲班子,在府里聽曲兒彈唱,只等著一個月後祁王登基,大權在握。

  督主府門口,陵安跪在地上已經跪了一整日,不管馮寶怎麼拉扯,他還是不肯起來,背脊挺的筆直,緊抿著唇不肯說話。

  一直到門邊出現了熟悉的玄色身影,陵安雙眼才帶起一絲神采。

  秦衍面無表情地走過陵安的身側,並沒有看向他,而後徑直飛身騎上青蔥馬,片刻沒有停留地往城中方向快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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