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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陳越邁腿走向樓梯間。

  留下周宇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猶豫幾個間隙,周宇率先挪動腳步。

  樓梯間,陳越插著兜,姿態隨意地站在樓梯拐角處。

  他垂眼瞥了一下最先走到樓梯間的周宇,掀了掀眼皮,波瀾不驚問:「你叫什麼?」

  周宇被陳越不怒自威的氣勢嚇到,他攥緊衣袖,埋頭小聲答:「……周宇。」

  陳越淡淡點了下巴,開口問:「剛剛在課堂上亂開黃腔的也是你?」

  周宇臉蛋驟然變紅,頭也埋得更低。

  他抬手擦了擦眼淚,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說那些話惹老師生氣。」

  周宇說完,其餘兩個也跟著道歉。

  陳越聽完他們的懺悔,語調平靜說:「這聲對不起不該跟我說,留著給你們徐老師說。我把你們叫到這也不為了聽那句對不起。」

  「年紀小不代表做錯事就可以被原諒,也不代表每個成年人都要為你們開綠燈。老師有教書育人的責任沒錯,但是不代表她們就得為你們任勞任怨,為你們吞下委屈。」

  「我一直覺得學校教不會的,社會會教你們。」

  「但是看到你們的蔣老師為你們操碎心,為你們忽視家人、朋友,放棄更好的生活,你們卻不見得領情,還挺生氣。」

  「她也大不了你們幾歲,也還是個小姑娘,也會委屈、難過,會跟你們一樣想家人想回家。」

  「她來青田這幾年,幾乎每天都在為你們的未來、前途考慮。她擔心、關注你們每一個人的命運,也竭盡全力教導你們,你們呢?你們除了為她添麻煩,有做過什麼讓她高興的事嗎?」

  「我承認你們的生長環境糟糕、生活條件艱苦,也理解你們在各種各樣的家庭狀況下造就出現在今天的你們。但是不代表你們做的每件事都值得被同情、被理解、被認同。」

  說到這,陳越滾了滾喉結,看著三人,語調不溫不涼問:「你們可以叫她為你們討公道,為你們負責,那她呢?她找誰去申訴?」

  「今天這事本來可以避免,但是因為你們的一時衝動、好奇、魯莽,她得為你們的錯誤買單,得為你們低聲下氣求人原諒。解決完問題,她還會陷入自責,還會埋怨自己沒教導好你們。」

  「你們大概沒見她哭過,但是我見過。她哭起來不敢出聲,只能咬住嘴唇默默掉眼淚。難過的時候也全都自己咽下,不肯告訴任何人。」

  「她生長環境跟你們差不多,也是山區出來的。她讀書時跟你們一樣,會每天起早貪黑地上下學,會在家幫忙幹活,會經歷各種各樣的委屈,也會因為貧困窘迫。」

  「但是她都扛過去了。她努力學習,努力克服命運帶給她的厄運,努力給你們每個人更好創造更好的機會。」

  「……」

  「今天我說的這些話如果你們能聽進去一半,就當幫我一個忙——以後儘量不要給你們蔣老師惹事。」

  「行行好,心疼心疼她。你們不心疼,我心疼。」

  周宇幾人愧疚到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陳越沉默片刻,面色平靜問他們:「男孩子這點事都承受不住?還是覺得哭可以解決所有人?」

  周宇立馬抹抹眼淚鼻涕,紅著眼搖頭表示否認。

  陳越說完該說的,也不再為難他們:「給該道歉的人道歉去,別在這傻站著。」

  周宇幾人得到允許,逃竄似的跑下樓。

  —

  蔣惜找到徐清時,她正坐在操場的桌球檯打電話。

  高跟鞋被她脫了丟在一旁,她左手舉著手機,右手扶著左胳臂肘,垮著臉,耷拉著眼皮,跟電話里的人冷笑:「你來試試?」

  「這就是群沒有開化的小流氓。上課的時候公然給我開黃/腔,還拿破鏡子照我裙底。這不是流氓是什麼?」

  「我就沒見過這麼費勁的學生。先不說英語基礎了,就連做人都沒學會吧。也不知道他爸媽怎麼教的。」

  「這破地方要什麼沒什麼,我現在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我下午就買票回學校。」

  「反正我不想教了。學分拿不到我多寫兩篇期刊拿。誰愛留這留這,反正姐不待了。」

  「你——」

  徐清剛要說下半句,就見蔣惜面色窘迫地走了過來。

  徐清頓了頓,同聽筒里的人簡短說了句「待會聊」便摁斷通話。

  電話掛斷,徐清將手機丟在一邊,雙手撐在桌球檯邊緣,仰著脖子問她:「有事?」

  蔣惜舔了舔嘴唇,慢吞吞說:「我想跟你聊聊剛剛的事……」

  徐清冷嗤一聲,毫不客氣問:「還有什麼聊的餘地嗎?他們就是一群垃圾。這樣的人,就算有機會走出去也會走上犯罪的道路。」

  蔣惜短暫性地失了言語。

  她看了看還在氣頭的徐清,小幅度地走到徐清對面,將她撿起英文書遞給徐清:「這是你剛剛忘記拿走的教科書,我給你拿來了。」

  徐清瞥了眼表情溫和的蔣惜,皺眉:「是我扔的。我用不著了,你找個垃圾桶扔了吧。」

  蔣惜咬了咬嘴唇,斟酌道:「徐清,今天的事確實是他們的問題。我在這真誠地跟你道個歉:對不起,是我沒有教好他們。我的錯,讓你委屈了。」

  徐清被蔣惜的話驚到,她連連說:「你道什麼歉?又不關你的事。我雖然生氣,但是沒生氣到牽連你的地步。再說了,你憑什麼替他們道歉?你又不是他們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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