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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之時,沈長修特意安排了十名護院,嘮嘮叨叨,道:「善善,你為何非要執意親自料理家產?為兄總不會貪了你以後出閣的嫁妝,母親留下來的東西皆是你的。」
沈宜善噗嗤一笑,「兄長想多了,我無非是在家中待久了,實在煩悶,況且母親以前常帶著我去莊子裡,我也懷念。」
沈長修張了張嘴,不再阻止。
他心疼妹妹早年喪母,這一年來也承受了太多。
沈長修沉聲吩咐護院,「保護好姑娘!」
十名護院齊齊抱拳,「是!大公子!」
曉蘭抬眼望著天,大公子最應該擔心的不是姑娘安危,而是……某匹豺狼。
這廂,沈宜善上了馬車,身邊只帶著了曉蘭,莊嬤嬤、若容,和周顏都留下來幫襯吳曦兒料理家務。
曉蘭會武功,手腳又麻利,到上她一人足以。
馬車開始緩緩駛出巷子,曉蘭格外留意了一下沈宜善的穿扮。
少女著一身鵝黃色撒花煙羅衫,肩頭是淡藍繡花披帛,下面則是一條鵝黃繡白玉蘭長裙,盤雲髻上插著一支蝴蝶流蘇簪曲形蝴蝶簪,整個人乍一眼看上去/粉/嫩/清/媚。
若再細看,素來喜歡不施粉黛的沈宜善,今日畫了眉,唇瓣不點而朱。
曉蘭一直都覺得姑娘的容貌過於明艷。
所以,不適合打扮。
可這一稍稍打扮,又讓人挪不開眼了。
察覺到曉蘭的視線,沈宜善問道:「你看著我作甚?」
曉蘭直言問道:「姑娘今日是要見什麼人麼?」
沈宜善一僵,一口否決,「沒有!我誰也不見!」
曉蘭,「……」姑娘是個穩重人,突然急躁是為何事?好像是在故意遮掩什麼。
曉蘭看穿不說破,由衷道了一句,「姑娘今日打扮當真極好看。」她罕見的笑了笑。
沈宜善,「……」莫名不自在。
她今日打扮了麼?
她不過就是尋常時候的穿扮。
再者,出門一趟,她代表著定北侯府的顏面,自然不能太過隨意。
*
大半個時辰後。
馬車忽然停下,外面的護院道了一句,「姑娘,前面有障礙。」
沈宜善撩開車簾往外望了一眼,就見約莫兩丈寬的黃土路上,正並排站著幾頭大黃牛,另有十幾個粗實漢子圍過來。
其中一個漢子嗓音粗獷,大喊道:「前面可是沈姑娘?我家家主讓我給姑娘傳個話,今年的新糧,一石不可低於這個數出售,否則,休怪我家家主不客氣!」
沈家是官宦,但差點就成了罪臣之戶,實力再回不去從前。
再者,能在這附近置辦田產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之人。
這些漢子狗仗人勢,這才不把沈宜善這個小姑娘放在眼裡。
但凡沈家還有人,又豈會讓一個小姑娘來莊子裡?!
漢子衝著沈宜善伸出了手指,又強調:「一石這個價!」
沈宜善了解行情。
她也知道漢子是什麼意思。
沈宜善本想息事寧人,不打算繼續糾纏,正要隨口應下時,身後有道聲音傳來,「大膽,本王倒要看看,誰敢往前一步?!」
人未至,聲先到。
隨即就是一陣急促強烈的馬蹄聲傳來。
曉蘭,「……」王爺是不是出場的太早了?英雄救美也要選擇一個最恰當的時機,侯府的護院又不是吃乾飯的。
沈宜善心一驚,數日不見,此刻聽見燕璟的聲音,她只覺得心頭一陣古怪。
此時,燕璟已經騎馬趕來,身後帶著十幾名高手劍客。
曉蘭透過半開的馬車車簾往外看,也留意了一下燕璟的穿扮。
他今日著雪色簇新長袍,緞面用的是暗繡,能看到隱隱浮動的銀絲繡紋,腰間掛了貔貅羊脂白玉,身上用了香,秋風拂過,幽香撩人。
曉蘭,「……」
只有她一人看明白了一切麼?
王爺從幾時開始,也這樣喜歡打扮了?
兩個都不打扮的人,今日紛紛在意起了自己的妝容與儀表。
燕璟一到,粗實漢子們不能認出他。
剃度出行,且還騎著一匹頭戴銀色馬面面具的戰馬的男子,除卻當今燕王殿下,還能是誰人?!
漢子們頓時沒了底氣,生怕被救出背後的家主是誰,這便牽著老黃牛離開。
一場風波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沈宜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頓了頓這才打算下馬車道謝。
燕璟卻已勒緊韁繩準備離開。
沈宜善,「王爺……王爺這就要走?」
燕璟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少女。
數日不見,他的小姑娘又清媚美艷了,擱在外面實在不安全,還是儘早娶回王府才妥當。
燕璟當著眾人的面,直言,「本王原以為,你不願意見到本王。」
這語氣頗有埋怨。
眾人,「……」
沈宜善不能直接否認,但也沒法承認,她突然不知如何接話,「我、我沒有……」
燕璟全當她已經把話說齊全了,「當真?那好,本王護送你一程,本王不放心旁人。」
沈宜善,「多謝王爺。」
燕璟笑了笑,「善善,你跟本王太客氣了。」
眾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