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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善,「……」
她沒法接話了,完全給整不會了,唯有道:「王爺當真是個善人。」
她此前絕對想不到,燕璟會等同於善人,並且還是她親口承認。
燕璟又笑,嗓音低醇極了,「你知道就好,那本王下去了,你好生歇著。」
直到燕璟跳下馬車,沈宜善才敢望過去,她看見燕璟動作迅速,跳下正在前行的馬車之後就直接一躍上馬背,動作果決灑脫。
好生俊朗。
車帘子緩緩落下,再度隔絕了外面的視野,沈宜善只覺身上的暖流逐漸回升,從小腹蔓延到四肢百骸,不多時面頰也滾燙了起來。
沈宜善,「……」
戰神殿下的內力未免太過管用……
*
數日後,隊伍正式入京,十萬人馬暫且在城外安營紮寨,燕璟與太子只帶了這次同行的隨從入城。
沈宜善坐在馬車內,透過掀開稍許的車簾往外探去,就見長街兩側聚集了無數手捧鮮花的百姓。
旁人並不知道燕璟帶著沈宜善一道出門了,莊嬤嬤把帘子拉得嚴嚴實實,道:「姑娘,雖說您與王爺的關係早已不清不楚,可一日沒嫁過去,您就得一日注意名聲。」
沈宜善,「……」
嬤嬤哪裡會知道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又親眼看著家族覆滅,如今一家人都康健無虞,已是她最大的期盼。
她哪裡還會在意名聲。
再者,她和燕璟如何就不清不楚了……?
這時,外面突然有動靜傳來,沈宜善聽見一陣尖叫聲,她忍不住就掀開帘子去看,入目所及,正好是燕璟一躍而起接住了從酒肆二樓窗台落下的孩童。
燕璟著一襲雪色錦緞袍服,光著腦袋,乍一眼去看宛如落入塵世的佛子。
周遭一切都成了他的襯托。
他仿佛遺世而獨立。
沈宜善只看了一眼,就把車簾放下。
她晃了晃腦袋。
此前對玉樹臨風的燕璟排斥不已,為何對方現在當了和尚,她反而有種古怪之感。
沈宜善心跳如小鹿,她聽見外面都是對燕璟的讚譽之聲。
「燕王菩薩心腸吶!」
「燕王已是出家人,方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嗚嗚嗚……王爺,奴家不捨得您出家!」
「燕王此次歸來,再無往日煞氣,是百姓之福啊!」
「王爺、王爺!您快看看民女!」
「……」
一時間,長街上的喧鬧不絕於耳。
沈宜善猜測,許是和尚格外有親和力,以至於全城百姓皆對燕璟大有改觀。
隊伍緩緩往前,沈宜善的馬車裡也有人時不時砸了鮮果進來。
還有人揚著嗓門問,「王爺,馬車內是何許人也?」
沈宜善心一驚,瞬間緊張,精神高度集中。
然後,她就聽見了燕璟的答話,「是本王的貴人。」
又是一片譁然。
沈宜善再也不敢掀開車簾往外去看了。
馬車繼續往前行駛了半晌,曉蘭探了顆腦袋進來,稟報導:「姑娘,王爺方才說,要先入宮復命,另外太后娘娘要見您,晚些再送您回府。」
太后要見她呀……
那她只能應下。
沈宜善,「好。」
*
沈宜善一下馬車,就被長壽宮的轎攆接走了。
燕璟望了一下,唇角揚了揚。
皇祖母老人家有多想念孫媳婦,這就迫不及待把人叫去了。
這廂,燕王與太子去御書房復命。
太子這次出去一趟,明顯變得精練了不少,腰杆也挺直了,「兒臣給父皇請安!」
厲光帝淡淡瞥了一眼太子,也看出來太子容光煥發了。
燕璟如往常一樣,神色寡淡,抱拳行禮。
厲光帝已聽聞了不久之前燕璟在長街救人之事,此刻再看這個老二,還真有幾分出家人的模樣。
但一個人無論怎麼變,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燕璟雖沒了頭髮,可這雙狹長的眸,依舊幽深如海。
燕璟的名氣越旺,厲光帝就越是不安。
可恨,幾個兒子裡面,到現在也沒出現一個能夠斗得過老二!
厲光帝勉為其難擠出慈父之色,「哈哈哈!你二人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朕甚是想念你們兄弟兩!」
太子瞬間感動,「父皇!兒臣也想您!」
燕璟,「……」
這時,汪涼頒布聖旨,將功勞都給了太子。
聖旨宣讀過後,太子當場冷了臉,他看了看燕璟,又看了看厲光帝,一心以為是父皇為了護著他,這才偏心他。
太子立刻提出置喙,「父皇,這次川地災銀一案,是老二查出來的。」
「山賊也是老二平定。」
「一切功勞都是老二的!」
「還請父皇明察!」
太子豈能搶功?!他是那種人麼?!他當然不是!
厲光帝當場面色鐵青,氣到唇角抽搐。
一旁的汪涼束手無措,虧得此刻御書房沒有旁人。
燕璟倒是神色極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這時,燕璟抱拳道:「父皇,兒臣無需任何賞賜,只不過兒臣想要毛遂自薦。」
厲光帝詫異,「老二,你是何意?」
燕璟忽然勾唇一笑,這笑意令得厲光帝一陣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