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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璟笑了笑,見小姑娘正哭鼻子,他哄道:「善善莫要擔心,長修兄並未傷及心臟,只是失血過多,一時半會死不了。」
沈宜善抿了抿唇,眼睛裡的淚珠子像斷了線的珍珠落下,「救、救救我兄長。」
燕璟終於肯吩咐隨從,「來人,把長修兄好生抬回去。」
沈長修,「……」他懷疑燕王盼著他死。
*
縣衙後院。
殺手活口被掛在了庭院中的枝丫下面。
沈長修在屋內醫治,吳曦兒和沈宜善守在床榻邊。
此刻,燕璟的臉色已全然變了。
他清冷、孤漠,狹長幽深的眸,寒意凜冽。
左狼正用鞭子抽打殺手。
燕璟坐在一把雞翅木圈椅上,雙腿稍稍岔開,單臂撐在圈椅扶手上,右手拇指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索著他自己的唇瓣。
終於,殺手招了。
風一吹,血腥味漫延。
滿院的鮮花也遮掩不住這股子嗜殺氣息。
燕璟指間輕抬,「讓他說。」
左狼收手。
殺手顫顫巍巍,已被打到語不成詞,「……是、是長信侯爺,侯爺說,要殺了小姐,不能讓小姐活著回到京城,小姐會讓家族蒙羞,讓侯爺顏面盡失……我等只不過是長信侯雇來的劍客,並非侯府之人,還望王爺給條活路啊——」
左狼當場「呸」了一聲,「我一個粗漢子都看不過去了!長信侯那個老匹夫當真不要臉!一個小姑娘都不放過!吳小姐好歹也是他女兒。」
京城權貴,當真都是吃人不吐骨頭。
民風遠不比漠北淳樸!
貴族也彪悍惡劣。
左狼甚是不齒。看來還是他家王爺心善。
燕璟伸了個懶腰,他這人變臉色速度向來很快,忽然又笑了笑,「本王放你一條生路,但你回去要告訴長信侯,吳小姐以後由本王罩著,他若再動手,本王廢了他。」
「對了,你若是逃之夭夭,不給本王傳話,本王就殺了你的所有同伴。」
殺手,「……小的明白了!」燕王殿下好生古怪。o(╥﹏╥)o
這時,左狼道了一句,「王爺,可……倘若您與長信侯鬧罅隙一事,被皇上知道了,那該如何是好?」
燕璟輕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王爺自己以為呢?!王爺該不會覺得自己是皇上寵愛的兒子吧?!
殺手剛被放走,吳曦兒走了出來,她衣裳上沾染血漬,雙眸含淚,眼睛裡卻有堅毅和果決。
她行至燕璟面前,直接跪下,「王爺,既然長信侯府不仁,那我也就只能選擇不義了。我有話要說。」
她眼神示意。
燕璟一揮手,讓所有人退下。
待庭院中無人,燕璟方道:「吳小姐有話不妨直說,本王對長信侯府也甚是不齒。」
這是實話。
燕璟對長信侯那老頭,是十分看不慣的。
吳曦兒抹了淚,不是為自己哭,是為了沈長修。
長修哥哥遭受了那麼多磨難,今日又為了她差點喪命,但凡長修哥哥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會隨他去了。
「王爺,我其實並非是侯夫人親生,我的生母是……是被長信侯/強/迫,後來生下了我,就被侯府藏起來,沒過多久就喪命了。」
「侯府為了掩蓋醜死,把我當做是嫡出姑娘看待,但我從小到大就知道,我就只是一顆棋子。就連我那個嫂嫂傅佳人也是被設計/強/娶。」
「長信侯原本試圖拉攏定北侯府,才撮合了兩家婚事,後來沈家出事,他又單方面宣布退婚,還試圖……送我入宮。」
「一次,我無意中聽見長信侯與人在談事,說是要……要剷除王爺您。」
「那位貴客不是旁人,正是當今三殿下!」
「另外,三殿下,陸、傅、吳三家,極有可能已經聯盟。而太子……也只是被人利用。」
燕璟眸光一眯,饒有興趣的笑了笑。
老三啊……
他就知道,太子哪有鬧事的腦子。那些人就連太子這樣的人都不放過,可見當真齷齪。
燕璟抬了抬手指,「吳小姐,你能如此信任本王,本王甚感欣慰,這今後,吳小姐也是自己人了。」
吳曦兒,「……」
她只是想要擺脫長信侯府,她可沒打算站隊。
燕璟看出了她的心思,「吳小姐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清楚,眼下只有本王能護你周全,長修兄自己也自身難保。你既是善善日後的嫂嫂,本王當然不會讓你輕易出事,你聽明白了嗎?」
吳曦兒,「……」燕王殿下不是要讓自己站隊,而是要和自己攀親戚?
她臉色一紅,她和沈長修都是苦命人,吳家現在要殺了她,便是不認同她的身份了,她也不知日後如何嫁給沈長修。
「好,我都聽王爺的。」
沈宜善和王景從屋中走出來。
沈宜善上前攙扶起吳曦兒。
王景向燕璟匯報情況,「王爺,屬下已給沈家大公子縫合好傷口,沈公子也是命大,那一劍正好避開了心臟,又加之王爺及時封住了他的穴道,並無性命之憂,但要想痊癒,還需得休息一陣子。」
燕璟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吳曦兒又折返屋內照料沈長修。
燕璟抬眸,望向沈宜善,小姑娘的眼眶微紅,看上去是剛剛哭過,精緻小巧的瓊鼻也微微發紅,水眸如被清水沖洗,看上去可憐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