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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熹也曉得自己背後是薛軍,沒有資格跟雙生子攀交情,只開門見山的闡明自己來意:「我對不住你!不,我對不住你們兄弟倆!我之前在蟠龍寨說的那些胡話越傳越離譜!辱沒了你們兄弟倆的清譽!我有罪!」

  「……」

  「我就知道你們兄弟是最寬宏大量的!一定不會和我計較!」

  「……」

  楚熹以賠罪之名澄清謠言,本是恰到好處的。

  若陸游沒有再度上前。

  「你,你要幹嘛?別離這麼近啊,怪嚇人的。」

  「你可是一心要幫著薛進那荒蠻子,來與我們作對?」

  楚熹微怔,忽然想到當日安陽碼頭,陸深也曾問過她的立場,她總想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一味裝傻充愣,不敢正面回答。

  如今陸游比陸深更直接的問她,好像她的立場於雙生子而言十分重要。

  楚熹反問陸游:「你們可是要攻打常州?」

  陸游目不轉睛的盯著她:「是又如何。」

  楚熹道:「那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薛進是薛進,我是我,你們上天入地我管不著,可常州是我的,不論亳州軍,還是沂都軍,只要敢踏進常州一步,就是我楚熹的敵人。」

  作者有話說:

  這章評論前五十發紅包!

  第92章

  薛進要奪取輝瑜十二州,要推翻朝廷,要屠戮周室,要報殺父之仇,要為慘死關外的兩萬西北軍民報仇雪恨,或許,他還想做主天下,立國稱帝。

  而沂州,琿州,渝州,楚州,各方群雄皆有此意。

  今日你殺我,明日我殺你,後日便握手言和結為同盟。

  楚熹曾口口聲聲抵禦薛軍,誓死不叫薛軍將士入安陽城,可結果怎麼樣呢,她不僅和薛進成婚了,薛軍將士們還大搖大擺的到她安陽府上喝喜酒,那廖三攻城之時恨不得將安陽城衛屠殺殆盡,如今卻能單槍匹馬的相救陳統領等人。

  這等時局,談何立場。

  楚熹沒本事平息天下戰亂,沒本事讓百姓安居樂業,甚至沒本事讓那葬身他鄉的西北兵士落葉歸根,讓那看起來才十六七歲的少年郎回到母親身邊,吃上一口他心心念念的肉包子。

  楚熹管不了那麼多,安陽是她的,她就要看護安陽不受薛軍擄掠,常州是她的,她就要守住常州境內每一寸土地。

  這就是她的立場,與任何人無關。

  陸游盯著楚熹的眼睛,在那漆黑的瞳孔里看見兩簇跳動的火苗,她分明一身髒亂,頭髮古怪,卻好像活得比誰都乾淨明亮,坦蕩清醒。

  讓陸游為之羨慕的坦蕩清醒。

  他和陸深一樣,厭惡聯姻,厭惡征戰,厭惡像個傀儡一般被父親操控,在亂世未曾來臨時,憑著一股年少輕狂,悍然不顧的反抗父親一切命令。

  包括討好楚熹,成為安陽贅婿。

  但最終,他和陸深仍是要聯姻,仍是要征戰,仍是要像個傀儡一般被父親操控。

  這世道容不得他做出選擇。

  他這雙手沾滿鮮血,腳下儘是枯骨冤魂,他無數次問陸深,他們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麼,饒是陸深也不能給他一個答案。

  若他早一些看到楚熹眼裡這道光就好了。

  他會帶她去華燈初上的萬朝河,陪她逛一逛青樓樂坊,斟一杯清甜的果酒,奪過舞姬手裡的琵琶,懸橋下,小舟里,任由寫著他倆姓名的河燈飄泛。

  那麼此刻,他會站在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替她守住常州每一寸土地,護住常州每一個百姓,即便這雙手沾滿鮮血,腳下儘是枯骨冤魂,也不會被夢魘驚醒,空洞茫然的等待著天亮。

  陸游後悔過,不止一次的後悔過。

  悔又如何,為時已晚。

  陸游強迫自己拋開那些虛無的幻想,忍著心中鈍痛,啞聲說道:「並非……我想攻打常州,軍令不可違。」

  到底,不願成為仇人。

  「陸游。」楚熹笑笑,語氣一如從前,明朗而輕快:「你敢踏足常州,我就敢拿投石車往你身上丟水牛。」

  陸游想起在萬朝寺時,楚熹舉著一隻水牛將他追得四處亂竄,也不禁輕笑了一聲,而後說道:「我偶爾會想,若能永遠停在那個初春該多好。」

  「不好,那個初春,只有你們沂都是太平盛世啊。」

  「……」

  「我不怨這世道毀了我的安生日子,我只願,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

  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

  亳州軍陣中忽傳來一聲擂鼓之音。

  陸游醒過神,看著楚熹走到薛進身邊,方才轉身離去。

  楚熹走到薛進身邊,那些將士們一鬨而散。

  「……這是何意?」

  「你為著他們,特地去向雙生子認罪,他們自是無顏見你。」薛進頓了頓,又道:「你真是去給自己洗清冤屈了?」

  「不,不然呢?」

  「司其對你很欽佩。」

  「欽佩什麼?」

  「兩軍陣前,夫君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胆的與舊情人相會,哪個男人能不欽佩你。」

  「……這麼苛刻的嗎?總歸是故人,還不許敘敘舊?」

  薛進很是平靜道:「他衝著你那般笑,連我都看得一清二楚,何況旁人。」

  楚熹不由瞪大眼睛:「真的啊?別鬧了你,離那麼遠,能看清個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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