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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說的是實情,祝宜年無可辯駁。

  眼下這時局,除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否則對天發誓也如同放屁,老爹堅決不會讓步,也不願意和祝宜年糾纏,便隨口問道:「西丘叫反賊占據了,那寧城主呢?」

  祝宜年道:「寧城主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已隨長子北上兗州投奔兗州都督。」

  心知寧城主是活不成了,老爹感慨道:「不想他謹慎半生,竟栽在了薛進那毛頭小子身上。」

  老爹這話讓祝宜年忽想起一樁事:「聽聞前些日子,你們在沂江船上遭遇刺客,是西北細作要刺殺寧城主,薛進冒死相救,才保全了寧城主性命,此事究竟是薛進的苦肉計,還是另有隱情?」

  老爹被祝宜年問傻眼了。

  這場刺殺雖然沒有成功,但小刀等人辦的乾淨漂亮,沒留下丁點罪證,盡數推到了西北細作身上。事情過去就過去了,老爹完全沒放在心裡,這會猛地想起,那薛進自己就是西北人,又怎麼可能相信是細作動的手。

  當日船上只有寧、謝、楚三家的親信,寧城主被嚇得膽戰心驚,謝城主為搜查刺客掘地三尺,不管從哪個方面想,有心會殺他的,自然只有……楚家。

  「……苦,苦肉計吧。」對上楚熹疑惑的目光,老爹訕訕一笑:「若非他使出這麼一招苦肉計,那寧城主也不會托以重任。」

  祝宜年聞言,神情更加凝重:「為取得寧城主的信任,幾乎毀去雙目,忍受割肉之痛,這個薛進果然不好對付。」

  毀去雙目,割肉之痛。

  八個大字重重砸在老爹腦袋上,砸得他是頭尋目眩,只強打著精神附和祝宜年:「的確,叫這種心狠手辣之人殺入關中,必定生靈塗炭。」

  祝宜年順勢又將話題扯到了硝石和硫磺上:「西北反賊入關,不過是仰仗著火藥,若帝軍能以此制衡,他們決計翻不出什麼風浪。」

  老爹這回沒有再推拒:「祝大人容我考慮考慮。」

  祝宜年見他有所動搖,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氣。

  楚熹看似在不停的吃飯,卻將兩人的反應盡數收於眼底,心中困惑之處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冒,其中最大的困惑,莫非沂江刺殺之事。

  待祝宜年被老爹請去客房歇息,前廳只剩父女二人,楚熹終於忍不住問:「薛進那次受傷,真是苦肉計嗎?」

  「不然呢,我就說他是個奸詐狠辣之徒,你還不信。」

  「可,他傷勢那麼嚴重,並不像作假。」

  「若不將這場戲做得逼真一些,寧城主怎麼會信任他,況且他那傷勢瞧著嚴重,卻壓根沒有傷及性命,恁想啊,面對幾個武功高強的刺客,又被石灰濛了雙目,只胳膊上劃了一刀,那薛進是神仙不成?再有一層,眼睛長在薛進自己身上,薛進說好就是好,說壞就是壞,誰又知道真假?」

  老爹這瞎話越編越覺得靠譜,要不是背後主謀就是他,連他都要相信了。

  楚熹雖不認為那是薛進的苦肉計,但老爹的邏輯實在無懈可擊,也只好暫且擱置:「那祝大人是想一口吞下安陽的火藥?」

  「他怕這禍患落到旁人手裡,可又拿不出太多糧草。」

  「能拿多少?」

  「一萬石。」

  楚熹心裡預計的價格是五萬石,委實相差太多,也難怪老爹遲遲不鬆口:「要不這樣,先給他一萬石的,然後同他立一張字據,一個月之內,只要他將糧草送來,咱們就如約給他硝石和硫磺,一月之期過後,旁人拿糧草來換,他也別怪咱們不給他留著。」

  「嗯,這倒是個主意,就怕那祝宜年信不過咱們。」

  「他信不過又能怎樣?還能來安陽生搶?」

  老爹左右為難。

  倘若薛進真知道那日在沂江是他下的殺手,西北軍戰勝,鐵定不會放過他,他一方面想助著祝宜年滅了西北軍,以除後患,一方面又覺得廉克沒有半點帥才,由廉克統領的帝軍未必會打得過由薛進統領的西北軍。

  算了,再觀望觀望形勢,先不要站隊的好。

  「行,就按恁說的辦。」老爹做出了決定,方才有心思想旁的事,他看向楚熹,笑著問道:「我瞧恁對薛進的身份,似乎反應不大。」

  楚熹坐在太師椅上,手裡捧著一盞熱茶,懶洋洋地翹著二郎腿,赫然一副愛咋咋地的無賴樣:「我還能有什麼反應,隨便吧,活久了什麼事都能見到,習慣就好。」

  老爹感覺楚熹這次是真的放下薛進了,不然以她的脾氣一定會對刺殺之事刨根問底。思忖片刻道:「看眼下這情形,恁和謝燕平的婚事也不能再往後拖了,選個吉利日子,趁早辦一辦,謝城主那日給我來信,打算定在四月二十一,到時候就叫你大哥二哥陪你去趟合臨,把謝燕平接回來。」

  「嗯。」楚熹抿了口熱茶,輕輕嘆息:「希望這陣子別在出什麼事了。」

  天不遂人願。

  祝宜年離開安陽沒兩日的功夫,江上傳來錫州兵變,沂都造反的消息。

  原來朝廷得知火藥可以製成威力極大的炸彈一事後,那廉忠就將主意打到了錫州的礦上,要罷免錫州都督的職務,企圖奪權,錫州都督統兵八萬,自然不會從命,廉忠早有預料,便以抗旨不遵的名義召集兵馬,圍剿錫州都督。

  錫州都督和沂都陸城主一條心,陸城主怎會眼看錫州被各方勢力瓜分,乾脆舉旗造反,星夜馳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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