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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亦妘作為當家媳婦,這些事情都是做慣,聽著吩咐一一應下,轉頭命人去安排。

  「還有件事。京中傳來消息,馮總督要調回京城去。」

  林蘊腦中空蕩蕩,聽見這話才找回一絲理智。

  「確定了?福建如今可肥著,陛下年邁,五皇子新封太子,定要將這樣要職握在手裡,也在預料之中。定下日子來告訴我,去送一送。」

  「是。媳婦命人去準備東西,先行告退。」

  說罷躬身行禮,見林蘊點頭,陳亦妘將信留在桌上,轉身出去。

  屋內安靜半晌,林蘊從貴妃榻上起來,拿起信紙呆愣。

  都說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余歸途。但程老夫人比她生母更親近。

  「紫英要回京城,想必過不久太子也會對水師動腦筋。再過一兩年,我便像岳父那樣請辭,咱們回去可好?」

  曹同軒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將人攬住。

  林蘊下意識眨眼,鬆口氣回神,將信紙裝回信封。

  「陛下年紀大,新太子如日中天,若時間趕得及說不準還能回去守個孝。」

  嘆一聲,拿著信封走到桌案後,從架上取下個匣子。打開來看,裡面放著的都是相似信封。

  「算下來,咱們這幾年竟沒從孝期里出去過。他們老人家湊在數年間,倒在那邊團聚,說不得正在忘川河畔釣魚呢。」

  「等岳母見到,定和母親一起嘮叨他們。」

  曹同軒接上話,眼瞧著林蘊將信封放進匣子重新鎖好,聲音突然沉悶。

  「將來定要我先走,然後回來接你。」

  「想得美,你先走了我還要操持喪事,我懶。」

  如此理直氣壯,曹同軒被林蘊堵得無話。

  「那麼些情詩都白寫,你真不像是岳父的女兒,怎么半點情調也無?」

  「那你去找個有情調的,我瞧前些日子楊參將送的戲子就不錯,明兒你收了當姨娘?」

  林蘊聲調上揚似在玩笑,眼神里卻清晰寫著「敢收你們兩個都死」。

  曹同軒平白遭受無妄之災,眉頭擰的能夾死蒼蠅。

  「那是送給延哥兒怎麼扯到我身上?都是年近半百的人,還拿這種事來說,老不正經。」

  「哪裡不正經,從沒有我這樣正經的婆母!我都沒給延哥兒塞過侍妾,他個外人上趕著。後院那幾個小戲兒,還有上回端著茶往延哥兒身上撞那個,都給姓楊的送去。」

  但凡豪門大家,總不缺「有上進心」的下人,只是林蘊厭惡,提督府上凡有膽大的,無論盯上父子哪個,一律丟到後院做粗活。

  有敢說善妒的,她就格外大方,將「有上進心」的下人都送過去,並祝他早生貴子。橫豎提督夫人身份在這裡擺著,敢說閒話的也都悄悄躲著。

  曹同軒肩膀一顫一顫。

  「明兒我就送去,可好?你這般教養後輩,桐哥兒和忱哥兒還未到年紀,就有人來問婚事,咱們這兩個孫子可是搶手的很。」

  林蘊立刻轉臉威脅。

  「你不許給孩子隨便定親事!」

  「這個自然,延哥兒當初也是他自己見了兒媳同意,我是那種強迫孩子的長輩?」

  兩人湊著說悄悄話,不知不覺將沉重氣氛掀過。

  翌日,陳亦妘安排好法事,請林蘊前往寺廟遙祭程老夫人並供上燈油,各項事宜安排得當。

  半月後,馮紫英定下回京日期。林蘊與曹同軒前去送別,四人擺起小宴,從分析眼下形勢到回憶當年,再到感慨諸多兄弟天南海北,直到半夜才散。

  又半月,新的福建總督到任,同時帶來消息:聖體有恙。

  曹同軒開始著手準備辭官,只是他沒有林如海那般聖寵與底氣,不敢每月一封奏摺遞著玩。直到一年後皇帝病逝,又等三月國孝,辭官奏摺才遞上去。

  新皇登基,正是施恩天下以及發展自己勢力的時候,裝模作樣拒絕兩次,第三回 爽快答應。

  延哥兒不大樂意。

  「父親不到五十就急著辭官,當年外祖父也沒有這樣急切。」

  「我不辭官,怎麼給你讓路?如今情勢與你外祖父那時不同。陛下並未即刻任命新的水師提督,而是命你暫代,可別張狂了。」

  曹同軒一邊命人收拾東西,一邊抽空教導幾句。如此不走心,讓延哥兒無奈。

  「當年三皇子想要獲得父親支持,您和二舅舅都沒同意,如今陛下登基恐怕有幾分試探意思。父親,我又不是忱哥兒,這點事情還能看明白。」

  「能看明白最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母親常掛在嘴邊。對了,你母親的馬具不能忘。」

  拍拍腦袋想起庫房裡還有東西,曹同軒忙帶人去翻。離開福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要緊的東西都要帶上。

  留下延哥兒在原地垂頭喪氣。

  陳亦妘走來正瞧見。

  「你也是做父親的人,怎麼像被拋棄的孩子?父親、母親想要換個地方走走看看,我倒羨慕。」

  「從外祖父時就這樣,父親又帶著母親走,將來我也帶著你,把兩個小崽子丟下!」

  延哥兒氣沖沖,暗自決定將來要讓自己兒子也體驗一把這樣感覺。側身瞥見陳亦妘偷笑,問道。

  「你從母親那裡過來,她可想好要去哪裡?」

  「問了,母親說先去姨母那兒住些日子,正好瞧瞧外孫女。過一年半載,若要換地方再寫信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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