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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那人的臉上終於露出刺骨的冷意,他一把拽過阿六的胳膊,兩指並在一起,依次點過手臂幾處位置,慢條斯理地說:「望塵山,還記得嗎?」
他用空閒的手拂過臉龐,露出自己原本的面目,「幾年前跟著葉檀上望塵山的人里,就有你吧?聽說你還傷了我的三師弟,可有這回事?」
他每說一句話,阿六的右手手臂便傳來一聲令人牙酸的喀嚓聲。待這幾句話問完,阿六右手手臂已彎折向三個不同的詭異方向。
阿六痛得滿臉冷汗,高聲說著「放過我」。
「我、我也只是聽葉檀的命令!」阿六的鼻涕眼淚糊了滿臉,髒兮兮地掛在他的絡腮鬍子上,「你要報仇,你去找葉檀啊!!」
沈海遙扔下他的右手,轉而去折他的左腿。又是幾聲咔嚓聲響後,阿六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沈海遙無語道,「這麼一點疼都忍受不了?」
見狀,褚鶴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從裡面到處藥丸,又一次塞到阿六嘴裡。
幾分鐘之後,阿六被折斷的手和腳開始緩慢恢復原狀。
兩人坐在一旁,等待阿六再次醒來,期間還在交流著這藥丸的改進方式。
褚鶴比較關注藥效發揮的時間,「時間有點久了,這過去有半小時了吧,他還沒醒?!要改進一下。」
沈海遙在想另一件事,「反正有這藥在,他是不會輕易死掉的,那就……」
他嘿嘿一笑,「增加一些加強痛感的配方吧!」
褚鶴拿小本本記下來,說:「好!」
*
平厄門弟子的感情十分淡泊,阿六丟了幾天也沒人發覺。
這一晚,平厄門大門口被人丟了一個長約一米的黑箱子。
平厄門自詡仙門第一大派,這樣神不知鬼不覺被人在大門口放了東西,弟子們有些驚慌,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直接去稟報了葉檀。
葉檀盯著那黑箱子看了一會兒,一記掌風拍過,箱子頃刻間四分五裂。
「阿六?!」
阿六手腳被綁在一起,躺在箱子中奄奄一息。
弟子們將阿六解救出來,鬆開他的手腳。
阿六連滾帶爬跪在葉檀腳邊,死死拽著他的褲腳,痛哭流涕地說:「門主,望塵山、望塵山的人來尋仇了!」
「你說誰?」葉檀一把拎起阿六,擰著眉問道,「望塵山?」
未等阿六再回答,只聽砰地一聲——
阿六的身體從中間爆炸,炸成了幾塊碎片。他的意識還沒有立刻消失,只見他的手腳散在不同地方,還在劇烈地抽搐著。鮮血從他口中一股股噴出,一時間,平厄門威嚴的大門前鮮血味濃得讓人反胃。
爆炸時葉檀離得最近,衣服上濺到了不少血跡。他粗魯地扯過身後弟子的衣服擦著臉。
「晦氣!」葉檀罵道,「阿六這個廢物,要死還不死在外面,回來這裡丟人現眼?!」
說罷,他丟下一眾弟子,離開了。
不遠處,沈海遙和褚鶴坐在一顆大樹上,安靜看著這番情形。
沈海遙戳戳褚鶴,問:「你確定你那個改良版的藥沒問題?」
褚鶴心裡有點嘀咕,猶猶豫豫地說:「應該……沒問題吧!」
「好吧……」沈海遙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兩人該下去了,「那我們就等幾天後,上門拜訪這位葉門主吧!」
今晚阿六這場鬧劇結束後,葉檀心裡一直不踏實。
望塵山,望塵山……
這三個字連同沈海遙的名字,幾乎成了他這幾年來最大的心結。
自從沈海遙從幻境裡回來後,他只見到了他一次,還鬧得頗不愉快。之後葉檀幾次前往望塵山,都沒有討到好果子吃,之後望塵山甚至封山了——他找不到去往望塵山的路了。
那條路他探尋過無數遍,絕不可能記錯,可他真的再也沒有一次找到過上山的路,無論怎樣走、走多少次,都只是在原地打轉。
沈海遙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褚星津和柳玉都沒能讓望塵山憑空消失,沈海遙居然做到了。
至此,葉檀才不得不正視沈海遙說的那番話。他不禁有些後悔,當初這樣輕易放過那人,或許真的做錯了。可如果對沈海遙下手,自己卻也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今日阿六的事情,多半就是來自沈海遙的預告。
葉檀心裡亂糟糟的,不知不覺,就這麼靠在桌上,睡了過去。
這一夜,他做了一個恐怖的噩夢。
*
夜間天色漆黑,葉檀居住的臥房與弟子們相隔較遠,平日裡素來最是安靜,此刻他卻在門外看到了影影綽綽的人影。
葉檀心生疑惑,揚聲問了一句「何人」。
那人沒回答,只是站在原地。
葉檀還在為阿六的事情心煩不已,此時見到門外那人裝神弄鬼的模樣更加暴躁。他習慣性地摸摸手臂,走出門去——
骨鞭在幾年前圍剿望塵山的時候被天雷劈斷了,那骨鞭自幼陪他一起長大,多少有幾分不舍,但葉檀總覺得經歷天雷之後骨鞭也變得不怎麼吉利,索性沒去管它,就讓它留在望塵山自生自滅了。
只是骨鞭雖已不在,這個有事無事都要摸手臂的習慣還是保留下來了。
可此時……
葉檀難以置信,他低頭看去,那骨鞭就纏在他的左手,只是比印象中短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