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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廉明起身,走到小溪旁蹲下。溪水清澈見底,沈海遙這才注意到,原來角落裡藏著一隻小烏龜。
談廉明敲敲烏龜殼,看小烏龜嚇得收起四肢縮回殼裡,之後再將它一把掀翻。
他說:「之後這十幾年,Omega的權利越來越大,也是我一手推動的。」
沈海遙:「原本我還覺得奇怪,聽你說完這些後,多少猜到了。你覺得你在這場婚姻里受了苦,所以別的Alpha也得像你一樣受苦,是麼?」
「小伙子,我沒看錯,你確實聰明。」談廉明笑得溫和,「像我這樣的Alpha都要遭受這些,那些普通的Alpha也不能逃過。」
「你是個變態吧!」沈海遙毫不客氣地罵道,「『你這樣的Alpha』?你是哪樣的Alpha?是明明有自己的戀人還會和別的Omega一夜情的Alpha嗎?」
這下輪到談廉明驚訝了,「你連這個都知道?」
沈海遙:「猜的。你天天都是這張要死不活的臉,一點沒有Alpha的朝氣和力量。按理說騙婚的Omega被你弄死了,他和別的男人的兒子也被你養廢了,這都是你想要的,你也都做到了,那你天天死氣沉沉的給誰看啊?用腳想都知道肯定還有別的隱情。」
沈海遙真恨不得一腳把他踢進水裡讓他清醒一下,「那個Omega騙你的婚,你自然可以打他罵他收拾他,悄咪咪把人弄死算什麼本事?要不是你有談家的背景,你都該被槍斃了!還有談俊,我之前只覺得他可惡,現在想想,他可惡也是因為你!」
沈海遙話匣子打開之後就關不上了,「你以為你是個什麼好東西?你自己做過什麼事你敢告訴別人嗎?那個Omega手段不光彩,你的手段一樣讓人噁心!你們兩個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噁心到一塊兒去了!」
談廉明哪裡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過,他臉色鐵青,但很快又調整過來。
他說:「我還以為有過同樣的遭遇,你就會理解我,看來是我錯了。」
「你錯的何止是這一件事?」沈海遙說,「你大錯特錯!」
談廉明沒再說什麼,他回到藤椅處,半躺在上面仰頭看天空。
他們頭頂有一大片茂密的樹葉,太陽光透過葉片間的縫隙照在地面,被層層疊疊的葉片割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光圈。
兩人相對無言許久,沈海遙不欲多說,起身準備離開。
他還在氣憤談廉明方才說的那些狗屁不通的話,連禮節性的道別都不想說。
談廉明終於開口攔他:「今天叫你來,除了告訴你這些之外,還有另一件事,也是我今天真正的目的。」
明明只過了幾分鐘,這時的談廉明聲音聽上去竟顯得十分蒼老,「我活不了多久了,大概也只剩下幾年時間。我本想著,如果我們能聊得來,那談家的基業,交給你也無妨。」
「得了吧你!」沈海遙果斷拒絕,「你有權有勢,我動不了你,誰都動不了你。但你遲早會遭報應的,就像霍普一樣,你做過的事,早晚有一天會被公之於眾的!」
他扔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談廉明仍躺在那個藤椅上。
他直直地盯著天上的太陽,看得眼睛乾澀又疼痛。他眨眨眼睛,暫時緩解掉不適後,又繼續盯著太陽看。
來回重複了多次,他終於被陽光刺得再也睜不開眼睛,只能合上眼皮,任由眼角留下一串水漬。
*
沈海遙剛走出談家的會所,褚鶴就帶著一群人迎了上來。
「海遙!」他小跑幾步,用力抱住沈海遙,「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哎哎!」沈海遙把他從身上撕下來,「沒事,沒事。」
他湊近褚鶴,低聲在他耳邊說:「一會兒告訴阮總,查查談廉明,他殺過人。」
*
之後的幾天大家都很忙碌。
沈海遙和褚鶴一直在整理與霍普案件相關的證據,準備提交審判庭。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現在只需要等待審判庭最終的審判結果了。
這些事情他們無法控制,沈海遙也不想在這件事上參與太多。造成項星雨悲劇的主因當然是霍普這個人渣,但大環境的的一邊倒風向,也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悲劇的進程。
就算是幫他報仇,沈海遙也不願意再藉助任何外力去干擾審判,這和他們一直厭惡的極端O權又有什麼區別?
做完這些後,他們又得到了關於談俊的消息。
上次的事情著實給他留下不少的心理陰影,他膽子小,剛被帶進看守所,就把什麼都交代了。
之後,他和萊伯特之間的種種交易也被翻了出來。萊伯特借著他的手賄賂了不少政府官員,現在大難臨頭各自飛,萊伯特根本不承認這是他指示的。
談俊整日在看守所痛哭流涕,卻無人能來搭救他。
事情看似結束了,但帶來的影響仍然在繼續。
幾天後,談廉明竟然去自首了,認下的罪狀是故意殺人。
令人瞠目結舌的離奇事件還在接連發生,某天晚上,霍普越獄了。
「……」沈海遙無語至極,「我說,阮總,咱們這個看守所,守衛是不是稍微鬆懈了一點?」
阮和悅也很憤怒,這些日子以來他寫過的檢查、做過的檢討,比之前所有的加在一起都多。
但沈海遙在查看過霍普越獄的路徑後,又改了主意,「阮總,我看,先不忙把他追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