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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母花了很多心思做了一桌的菜, 當然免不了裴玉的幫忙, 她多是在旁邊指揮, 裴玉的一手好廚藝就是這樣培養出來的。色香味俱全的一菜一湯擺上桌子上時,之之都忍不住瞠目結舌:「裴玉,你這麼會做飯啊。」
她雖然坐在旁邊,可是眼睛可沒閒著。
裴玉做完那道紅燒魚後,便到了自己的房間冷水沐浴了才出來。
也許是洗浴過了,肌膚都白了一些,身上淡淡的皂角味也顯得十分好聞,他把端來的碗筷放在桌子上,對她輕輕一笑,少見的,一點個稜角都沒有,多了一些溫暖的感覺。
「嗯,嘗嘗看喜不喜歡。」
裴母道:「我過於身體多病,他從小就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的,你是不知道,他第一次做飯,居然足足加了一勺羹的鹽。」
之之道:「真的假的?」
「娘——」裴玉看見她們倆偷笑的樣子,露出了些無奈的表情,可是誰看了不會覺得,這只是一種甜美的負擔,起碼此刻看見她們兩個坐在自己的身邊,仿佛心裡就有了方向。
「好了,不說就是,吃飯吧。」裴母給他留些面子。
之之舉起筷子,夾了一塊柔嫩無刺的肉放在了裴母碗裡,「伯母,你吃這個。」
她的表情溫柔親近,以至於讓裴母都不免有些心暖,更是有些落淚的衝動。「好孩子。」
可惜啊,也不知道哪家才有幸娶到她。
裴玉被自家娘親心熱和期盼的目光看得有些頭大,不過……他唇抿出一些笑意,修長的手指拿著筷子,從魚頭下兩寸左右的脊背部夾了一塊肉放在之之碗裡,他儘量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你也吃吧。」
這一條鯉魚並不大,最無刺柔軟的部位是留給裴母,最好吃的部位是留給挑嘴的之之,他吃的是魚頭魚尾這些部位,十分克制,行動也不明顯,就在說話間,這條鯉魚已經被分了食。
之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不由挑眉,還真像是傳說中的待母純善。
吃完了飯後,裴玉還泡了一盞金銀花茶,各倒了一杯,金銀花雖是山里尋常可見的,不過曬乾了泡茶,喝起來別有一番滋味,甜潤潤的,飯後來一杯十分可口。天色已經黑了,葡萄過來催促了一下,之之只能遺憾地告辭了,「伯母、裴玉,那我便先回府了。」
就在她起身離開時,裴玉忽而道:「我送你。」
也許是怕她繼續,他又補了一句:「我送你吧,路上有些黑。」
之之看了眼站在門邊的葡萄,懷疑地眨了眨眼睛,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走的是後門,葡萄很是懂事,只打了一盞燈籠在前邊遠遠地照著,些許的光芒能夠給予他們新進的方向。
青石板路上還有些青苔,野草滑溜溜地生長著,深沉的夜色里有些月色清淺地落在地面上。
也不知是剛才說了太多的話,這會兒兩個人了,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氣氛纏綿,夏風微微地熱,裴玉側頭就能嗅到少女頸項上細微的香,伴著那風吹進了他的心底。
「之之。」
之之有些懵地應了一聲,沒想到他會叫得這麼親近。她抬了眼帘,「裴玉,你是不是想讓我叫你玉兒啊。」少女狡黠的樣子,有些賴皮的樣子,全部都落在他的眼帘里,這麼近的距離,總難免叫他喉間微癢,那種霸道地,想見她箍入懷中的欲望又從心頭生了出來。
裴玉沒看她,說:「你喜歡便好。」
沒被懟的之之有些意外,這條路並不長,很快便要到了慕府的後宅,葡萄提著燈籠在門檻等著。
夜色深沉,月色也朦朧地被雲彩遮擋,過於曖昧的氣息令之之有些不太習慣,實在是他開竅的太快,以至於她完全沒有想好如何應對。
忍不住出神,這一出神,也沒有留意腳下,差點就是一個平地摔,她都被自己的笨拙弄傻了,意料之中,有一雙骨骼略重的手緊緊地拉住了她的手,也讓她不至於那麼慘地摔倒在地上,青年有些沙啞沉磁的聲音催醒了她的耳朵。
「腳扭到了沒?」
他的呼吸輕輕地灑在臉上,皂角柔淡的氣息傾倒地往她全身涌去,太近的距離,之之都能看見他那雙黑夜般的瞳眸里勃勃愈發著某種讓她害怕的欲望,仿佛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一樣。
這時,葡萄猶豫地在離了他們一丈的地方喊了一聲「小姐。」
之之瞪大了眼睛,隨即推開了他的手,自己站好,然後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地,朝葡萄說:「我沒事。」
葡萄有些糾結,看著這一幕,簡直都能冒出粉紅泡泡了,是不是不應該打擾小姐的好事。她左想右想,最終還是決定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之之的掩耳盜鈴裴玉發現了,不過這一次他不再打算和她玩那些扮家家的遊戲了。青年靠近她,落下一片陰影,他牽著她的手,裹入掌心,眼裡熾熱地映入她小巧瑩白的臉蛋,迫使她那雙杏眸看向自己。
「之之,你為何不願意親近我。」他的語氣裡帶著一些不滿,似乎是發覺到了她的一點點的抗拒。
看著她,眼眸里的神情很危險。
之之無辜地眨眨眼睛,「裴玉,我、我現在有些害怕。」她像是一隻小白兔一樣,恨不得豎起耳朵。
也許是害怕自己嚇到她,感覺到掌中那雙微微顫抖著的手時,裴玉臉上帶著笑,可是裹著她的手卻變得更緊,緊得讓之之忍不住吸氣了一下,他面上仿佛沒有一點兒的事,笑容乾淨如風,夜色朦朧里臉色不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