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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汝宓一時有點不解。

  景皇后也看出來了,笑笑著說:“你覺得皇帝應該惱我才對是嗎?畢竟知道宇文昭還活著的,除了皇帝自己,就只有我了,宇文曠若是知道他爹還活著,必然是我告訴的。不是這樣的。皇帝之所以動怒,是因為宇文嚴這件事做得太愚蠢了,當然,也不僅是這一件,他之前也做了很多蠢事,甚至還威脅過皇帝自己的利益,不過皇帝主要還是怕他繼續蠢下去,國朝早晚被他葬送掉。他心裡從來沒有偏向過任何一個兒子,之前讓桃符之藩,是因為你李家手握重兵,他怕外戚弄權,現在讓桃符繼位,也不過是桃符在處理淮南之事上稍顯幹才。”

  李汝宓低頭沉思了一會兒,輕聲道:“人都道太后心思單純,想不到最懂人心,最會玩弄手腕的還是您。”

  景皇后道:“非為不能,是為不願。之前我不屑於跟他們爭鬥,但是為了桃符,我也只能如此。”她頓了頓又道:“桃符在我心裡如珍寶,在你眼中,大概如敝履。不過不管怎樣,我這個做母親的還能護住他。可是你呢?你的小長安就在旁邊的東宮裡,你今後卻連見他一面都不能,真是悲哀。”

  當晚,李汝宓被送入了浣衣所。

  (轉)

  宇文攸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宮殿裡,向侍立在旁的王齊道:“她來了?”

  王齊知道他說的是誰,點頭道:“來了。”

  “人呢?”

  “被太后叫過去了。”王齊低聲說。

  宇文攸望著燈台上的蠟燭,“留在太后身邊了?”

  王齊搖頭,“送去浣衣所了。”

  宇文攸沒說什麼,低頭拿起了酒杯。

  王齊又道:“下午的時候太上皇去了宗正寺。”

  “哦。”宇文攸抿了口酒,沒接言。

  王齊瞥了眼自己從小看著長大如今已貴為天子的青年皇帝,燭光照在他的臉上,在他眼底留下一痕暗光,令人無法捉摸他的情緒,王齊頓了頓,又補充道:“太上皇此刻還沒有回宮。”

  宇文攸淺笑一聲,“他要和大哥敘舊,就讓他們敘吧。聽說大哥是那天進宮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兩個多月了,爹爹應該有許多話要跟他說吧。”

  王齊不敢再接言,走去拾起地上的空酒瓶子,低聲勸道:“皇上身上的傷雖然好差不多了,但還是不宜飲太多酒。”

  宇文攸略點了下頭,表示知道,抬手示意他退下。

  身邊的人,除了王齊還敢勸自己兩句,其他人見了自己都是噤若寒蟬,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人生只剩下漫長的等待,可宇文攸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以期待的,皇權在握,塵世最大的快樂也不過如此了吧?

  雖然只是初秋,他獨自坐在空曠的殿裡還是覺得有些冷,不禁抬起手又倒了一盞酒灌入腹中。

  (轉)

  宗正寺。

  廢太子宇文嚴此時伏在宇文邵的腳邊哭得好不傷心,“爹爹,求你放兒子出去吧。”

  其實被關這兩個月,宇文嚴還是沒想明白自己為何就在奪嫡之爭中輸了,直到今天看見他的父皇宇文邵,他才明白,或許自己作為太子監國那段時間,宇文邵並非真的病得人事不省,自己的一舉一動恐怕都還是在他的監視下的。

  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是長子,宇文邵看他哭了許久,有些不忍心,抬手撫了撫他的發頂,“你待在這裡,對大家都好,你母親在宮中安養天年,你的妻兒留在許都,桃符也會善待的。”

  宇文嚴哭得要斷氣一般,他情知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以後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可走到這個地步,他也知道已經無力回天,能做的無非是哭軟了爹爹的心腸,或許還有一兩轉機,“爹爹,兒子願為庶人,永世不再踏入許都,只求爹爹放兒子出去,兒子不想,不想被關在這裡面一輩子。兒子知道自己以前做錯了許多事情,桃符是皇后所出,兒子不該跟他爭,兒子保證,如果能夠離開許都,一定安守本分,辛勤勞作,贖去從前的罪責,日夜為爹爹和母親祈禱,祈求你們能夠長命百歲。”因為無計可施,他此刻徹底慌了,話一出口就難免口不擇言。

  宇文邵不覺嘆了口氣,愈發覺得沒有把皇位交給宇文嚴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他再次撫了撫宇文嚴的發頂,語重心長道:“有件事我想問你,希望你能夠說實話。”

  宇文邵忙不迭點頭,吸了吸鼻子,以為等到了生機,“兒子一定知無不言,爹爹請問吧。”

  宇文邵道:“麗嬪,是你害死的嗎?”

  麗嬪,宇文邵快速在腦子裡想了想這個名字,卻毫無印象,他搖頭說:“不是,不是兒子,兒子壓根就不知道她是誰,再說了,兒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請爹爹明察。”

  宇文邵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張婕妤告訴朕說是你害死了她。”

  宇文邵臉色煞白,“張婕妤?那肯定是她污衊兒子的。”

  宇文邵臉色沉了下去,“張婕妤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陷害你?”

  宇文邵搖頭道:“兒子不知道,但真的不是兒子,爹爹,你一定要相信兒子啊。”

  宇文邵眼底流露出兩份嫌惡的神色,他病後初愈,身體還很虛弱,這一次出宮見宇文嚴,見完只覺得更加失望,當下從他手裡抬起自己的腿,“你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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