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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官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匆匆去分派人馬。

  李汝宓焦急地看著眼前的亂戰,“哥哥這是幹什麼呢,明知道出去是送死,他為何還要出去呢!”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一把抓住了盧缺,“我知道了,我知道哥哥要做什麼了,如果,如果你見到哥哥,一定要好好勸他。”

  盧缺不明白她的意思,看了眼她緊緊抓著自己衣袖的手,“勸他什麼?”

  李汝宓道:“他心裡肯定還在念著大周朝呢,你告訴他,不管誰做皇帝,百姓要的是天下太平,引起戰亂的人,都是天下公敵。”

  盧缺起初很詫異很震驚,繼而點了下頭,“好,我會把你的話轉告他。”

  李汝宓鬆開盧缺,渾身一點力氣都沒了,她背後著堅硬冰冷的城牆緩緩坐了下去。

  這些年的很多細節一點點浮上心頭。

  哥哥和洛陽陸遙一家書信來往一直很緊密,哥哥得知閔陽候宇文曠之父並沒有死,而是被悄悄關在宗人寺,還讓自己帶了口信去洛陽陸家後,表現得很驚喜。

  陸家,陸家雖然被皇帝不喜,但他的兒女親家都是朝中一呼百應之人,他的妻舅更在北境握著重兵。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盧缺能勸住哥哥嗎?

  李汝宓茫然四顧,看見盧缺還站在一側,她仰起臉看著他說:“帶我一起去可以嗎?我怕你勸不住哥哥,如果真的讓哥哥謀反了,就不僅僅是淮南一地沸反盈天了。”

  盧缺點頭,抬手扶起了她。

  (轉)

  此時,李寔正坐在馮其的大帳的地上,他身上的盔甲被扒了,只剩下素色的單衣,髮髻也亂了,散下來的髮絲和血一起黏在臉頰上,雙手被綁在後面的柱子上。

  馮其掀開帘子走進來,“他們說你非要見我?”

  李寔看著他,臉上毫無懼意,“是,我想跟你合作。”

  馮其哼了一聲,“你是官我是賊,合作什麼?”

  李寔道:“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馮其忍不住冷笑出聲,“我沒聽錯吧?你怎麼,是想謀反?嫌朝廷給你的官不夠大,俸祿不夠多?”

  李寔注視著他道:“我在淮南六年,知道你們這些無戶籍無田產被逼入山林為賊為匪之人的不易,宇文邵大逆不道,篡周自立,天下敢怒不敢言之人何止你我,難道我們不可以合作嗎?”

  馮其仰天哈哈笑了一陣,“別人說反我還信他一二,你跟我說這個,逗我玩呢?當年宇文邵篡周的時候,你爹那可是出了大力的,你們李家不一直是宇文家的狗嗎?讓我算算啊,你大妹妹嫁給了宇文攸,還順帶了個二妹,回過頭宇文攸休了你大妹,你們家又緊趕著要把四姑娘嫁過去,我沒說錯吧?”

  李寔的表情依然很平靜,“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馮其一腳踹了過去,“你他媽的花言巧語,想讓我信你,門兒都沒有!給我老實待著吧。”言罷他又吩咐一旁的手下,“給我看好了,別讓他死了,回頭金銀珠寶美女還都指他去換呢。”

  “是。”兩個小兵一邊一個走過去把李寔扶好,又緊了緊捆綁他的繩索。

  (轉)

  李汝宓和盧缺出城的時候已是暮色沉沉,她換了男裝,雖然有盧缺在,出門的時候少不得又被陸宛拉著哭了一場,她耐著性子勸了又勸,陸宛才撒手許她離開。

  盧缺所謂的小路其實是山路,淮南城背靠大山,其他三面周圍都是曠野,被馮其駐軍包圍,盧缺帶著那一隊百十個弓箭手和李汝宓翻過城牆,向密林中走去,其實所謂的山間小路,知之者甚少,因為那是一條羊腸小道,窄的地方僅僅能供一人側身通行,一行人在林子裡鑽了一夜,晨光升起的時候才走到山下平地上。

  盧缺似乎經常走這條路,下了山很快就帶著眾人找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山坳,山坳里有一條溪流,眾人喝溪水解渴,李汝宓跪在下流的水邊捧水洗了把臉,抬頭見盧缺長身玉立在她身後,一夜跋涉,盧缺臉上絲毫不見疲容,他微微眯著眼望著遠方,不知道在看什麼,李汝宓遲疑片刻,起身問道:“還要繼續趕路嗎?”

  果然盧缺搖頭道:“前面不遠就有馮其的人馬,這個時候過去勢必會被他們發現,白天先隱藏下來,等傍晚時候再行動。”

  李汝宓點頭,向四周張望一番,“咱們這麼多人待在這裡會不會被發現?”

  盧缺道:“喝完水仍舊退回林子裡,留幾個人在外面把守即可。”

  李汝宓見盧缺一應事務都有籌劃安排,眉宇間更有一種凝定,一時覺得安心,她心裡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那是一種前所未有過的安全感,就像當年盧缺護送她一路南下,即便不能在身後看到盧缺身影,但也相信自己一旦有為難盧缺必然能夠立即出現,這種感覺,就算是哥哥李寔,也從未給過她。當下她不再多語,低頭吃了一會兒乾糧,等盧缺分派好輪班把守的人手後就和其餘人一起回到了林子裡。

  天氣溽熱,林子裡蚊蟲很多,走了一夜山路,縱使很累,一時半會兒的李汝宓也睡不著,她背靠一株大樹養神,盧缺穿過雜草碎石快步走來,彎下腰對她道:“樹幹上有螞蟻,去那邊石頭上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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