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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諾笑笑,“在下這表叔做得一點也不容易,還是多虧了婆婆。”

  清晨的街道上有微風拂過,石板上還結著露珠,行人稀少,走到僻靜處,秦諾再次鄭重向盧婆婆行禮,盧婆婆攙扶住他說:“大人不用再謝了,只是老身實在累了,大人能否找輛車來?”

  “婆婆稍等。”秦諾轉身又奔回王府方向。

  盧婆婆看著他的身影走遠,向道旁的柳樹瞥了一眼,“你出來吧。”

  盧缺從柳樹後閃身而出,隔著晨曦望向晨風中年邁的婆子,神色幾分寂寥幾分清冷,“姑母,我找到她了。”

  “所以你是來向我辭行的?”盧婆婆望著年輕人的眼睛便什麼都懂了,她疲憊的神色中漸漸又透出幾分傷感來。

  “是。”年輕人火紅的髮帶在清風中獵獵飛舞,像是永不會熄滅的火焰,與那雙褪盡神采的眼睛截然相反。

  盧婆婆閉了閉眼,沒再說什麼,掉轉過身,一步步蹣跚著向前走去。

  (轉)

  這一天是李汝宓產後的第五日,闔府都還沉浸在小世子降生的喜悅之中,因為聽說王妃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了,杜雪晴用過早膳後破天荒地主動前去文杏殿問安。

  這幾天杜雪晴很不對勁,總是一個人靜靜坐著出神,倒不是說她以前不安靜,但她極少有這樣神態和眼神都很平靜的樣子,小招察覺到了也不敢說什麼,見她要去文杏堂,就取了把花紙傘拿著,以備待會兒回來的時候太陽大起來時用。

  杜雪晴去到文杏殿的時候,李汝宓剛用過早膳又躺回床上休息,聽說她來了,就命人請她到寢殿裡來敘話。

  “妾身進來之前先去偏殿裡看了小世子,世子比剛出生時胖了不少,小臉兒都圓了。”杜雪晴接過水仙捧來的茶,輕輕吹著上面的浮沫。

  “聽人說早產的孩子不好養,我還發愁呢。”李汝宓的臉色依然很蒼白,說話的聲音也不大。

  芍藥見李汝宓要起身,就抱來褥子折好讓她靠在身後。

  “有苗不愁長,王妃無需擔憂,小世子遭了這麼大難都能平安降生,說明世子福澤深厚。”

  李汝宓略點了下頭,向芍藥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把殿門也關上,我有話要單獨跟杜孺人說。”

  芍藥自那日被拘押了一夜審問過後,和潘氏等人仍舊回文杏堂伺候,只是受了那場罪之後,她較之前更少話了。聽見吩咐也不吭聲,退後便走了。

  杜雪晴放下手中茶盞,拿帕子印去灑在衣襟上的茶水,“其實妾身也有話想跟王妃說。”

  李汝宓隔著幾乎透明的淺紅紗帳看了她一會兒,道:“你說吧。”

  杜雪晴低頭摺疊著那方帕子玩,聲音輕輕的,“小孩子縱使早產,身子弱一些,但悉心照料,總是能養大的,就是怕有人使壞心眼在孩子身上動什麼手腳,所以妾身想提醒王妃一句,小世子縱然有奶媽帶著,王妃也該放一兩個自己人在旁邊看著,一刻也不要離開。”

  李汝宓聽完倒是靜了很久,“想不到你跟我說的是這個。”

  杜雪晴哼笑一聲,透著點漫不經心與厭倦,“妾身知道王妃疑心妾身,這府里有那麼多人,趙王府的,皇帝的,甚至皇后的,但妾身可以告訴王妃,我不是。”她說罷抬頭望向紗帳里的人,李汝宓著實生得好,就算剛生過孩子,臉色還很蒼白,瞧著沒什麼精神,但依然不掩其雪姿玉質。

  李汝宓也看著她,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李汝宓嘴角浮上一絲笑,“表哥說多虧你去找他請穩婆前來。那個丫鬟是叫艷娘吧,她寧肯在廷尉寺受刑也不肯說出元兇,可真是硬氣。”停頓一下,她又說:“翻船容易,可是太醫的指派恐怕不是趙王能夠左右的,所以這次的事情……”她沒有說下去,再次隔著紗帳看了杜雪晴一眼,“只是我想不明白,就算,我曾經試圖逃過婚,她也沒必要如此吧?”李汝宓淺淺呼出一口氣,望著帳頂,臉上都是冷笑。

  杜雪晴卻是低著頭望著透過雕花窗印在地上的日影冷笑,“她太溺愛殿下了,怎麼捨得他去齊國那麼遠的地方,自然是要萬般阻攔的。”

  李汝宓有些苦澀地道:“原來是這樣。”

  杜雪晴又道:“所以這件事情不管怎麼審都不會有結果,王妃也莫讓秦詹事再追究了,知道的太多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多謝你跟我說這些。”李汝宓真心實意地向杜雪晴道。

  之前暗訪李汝琴被害一事的時候,追查到最後,李汝宓以為杜雪晴和小招之一是趙王府的眼線,這次的事情杜雪晴肯出力,今天又跟她說這麼多體己話,看來她就算是誰安插在這府里的,但可以確定那人絕對不會是趙王。同時,她又不是皇后的人。如果非要說她是誰的眼線,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皇帝?就算真的是皇帝,皇帝無非是令其默默監督齊王是否有不臣的舉動,與自己目前的利益還不會起任何衝突,就是說,杜雪晴是暫時可以做朋友的!

  “王妃無需客氣,這府里外人看來是潑天的富貴,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知道日子有多難熬,咱們總是要互相扶持著才好淌過這激流暗涌。”杜雪晴說罷重新又端起杯盞,淺淺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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