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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理沒有搭腔,自己回身取了放在沙發上的外套。他這個動作又重新燃起了我內心溫暖的希望和無比的柔qíng,是的,我不應該就此認輸的,我們還有很多的日子,我可以彌補,可以給他更多的jīng彩,更美好的幸福,我為什麼要放棄?我不能一錯再錯了!

  我伸出手去拉路理,卻沒想到陳果還是攔上來,冷冷地說:“如果你們要聊天,我可以迴避,把這裡讓給你們,方便的時候我再回來。”

  “你不要鬧了。”路理用命令的口吻對她說,“這樣多不好。”

  “我就是不讓。”陳果好像要哭了,雖然這句話是對路理說的,但她卻看著我。好像我才是令她如此傷心的原因,必須跟她道歉謝罪似的。她激發了我的叛逆qíng緒,於是,我加倍用力地牽著路理的手,而她的手也握著路理的手腕死不肯放,我們三個人的姿勢,讓旁人看來,一定惡俗到了極點。

  那幾秒種里,我和陳果一直不可避免的對視,瞳孔里的恨意無限,簡直可以把對方燒成灰。我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戰鬥的快感,我已經好久沒有再和女生發生戰爭了,正好趁此機會好好溫習。我在心裡反反覆覆鼓勵自己:這一次我不會放手,無論如何,這一次,絕對不放。

  直到路理伸出他的另一隻手,有些粗bào地將陳果放到他手腕上的那隻手扯掉。然後他拉著我,我們走出了他家旁邊那條長長的小巷,一直走到了燈火通明的大街上。

  他始終都沒有放開我的手。我手心裡溫熱的汗提醒我勝利了,幸福正在排山倒海的到來。我勝利了,他終究還是我的王子一切從未曾改變!然而可惜的是,這種勝利感只持續了短短數十秒,因為我很快發現,我們後面跟著一個掃興的人——陳果。

  世上怎麼會有如此yīn魂不散的女人!

  我放慢了我的腳步,考慮要不要放開路理的手,直接走到她面前跟她來一場面對面的對決的時候,卻聽到路理在說:“好久沒出過門了,夜晚的空氣真新鮮呢。”

  他顯然,沒有發現身後的她。

  “噢。”我朝路理眨眨眼,“我們跑,怎麼樣?”

  “什麼?”他沒聽明白。

  “跑啊,聽聽風的聲音!”我一面說一面扯住我的手往前飛奔。他終於反應過來,慢慢跟上我的速度。他的腿,似乎變得矯健多了,跑起來的樣子看上去完全不像還在恢復期。

  “哈哈,好玩嗎?”我問他。

  “好玩!”男生腿長,很快就變成了他拉著我往前。我快活極了,那種感覺像坐上了鞦韆一樣,心一下子跟著dàng得老高老高,我忍不住興奮地尖叫。好多日子了,我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放縱美妙。不管是陳果李果還是王果果,都讓他們見鬼去吧!哈哈哈哈哈!這一刻,只屬於米砂,只屬於路理,只屬於米砂和路理!

  然而,我並沒有高興多久,一件最讓想我想不到的事qíng卻發生了!

  路理暈倒了!

  那一霎那,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用了的推了一下,然後他迅速放開我的手,重重的倒在了地面.我來不及蠟燭他,只聽見他的頭與地面撞擊的一聲悶響,還有他發出的一聲呻吟.

  "路理,你怎麼了?"我尖叫著,彎下腰試圖要扶他起來,但一切都是徒勞,他很重,我根本搬不動他,他蒼白的唇,金幣的雙眼還有臉上安靜的表qíng嚇的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所有急救課上講的安全知識全都一下子在我腦子裡蒸發了.我只能俯下身去,麻木的做著一個徒勞的動作一雙手按住他的肩膀,來來回回的搖動他的身體.忽然,我感到身子被人用力一推,是陳果!她從她的包里迅速取出藥,礦泉水,接著,用一隻手輕輕托住他的後腦勺,又擰開礦泉水蓋子,送到他嘴裡,他便自然地雙唇微啟,她乘機連藥帶水的灌了下去.然後她拿她的電話,熟練的按了三下——120。

  做完這一切,她似乎只用了半分鐘。

  她依然蹲在地上,把路理的頭再稍微用手臂托得高一點,這樣,路理整個人就好像倒在她懷裡一般,這真是個qiáng勢到極點的動作。

  周圍已經開始聚集一些人群。我完全聽不到他們在竊竊私語什麼,人生中令我難看的時刻也許遠不止今天這一次,但卻絕對是最令我後悔和無助的。

  我必須做點什麼來令我自己好過點,於是我也順勢伸出手去,想握住路理的,但被她迅速發現,她在我還未伸及的手臂上用力一拍,小聲但有力地說:“這裡不需要你,你走吧!"

  聚集的人更加多了,他們像是為了給這齣戲布景,此時齊齊的發出譁然的感喟。

  ”對不起——“我極力發出平穩的聲音,額頭已經開始冒汗,我喃喃地說,“他怎麼樣,會不會有事?”

  陳果抬起頭來,血紅的眼睛盯著我,對我說:“是你讓他跑的麼?”

  是我。

  但我沒有勇氣點頭。她就像張開翅膀準備向我撲來的老鷹,但又無比的盛氣凌人,一下子好像令我縮小很多。我只是僵在那裡,用比她的聲音更小的聲音回答:“我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她沒有聽見,也許是裝作沒有聽見,總之她不再理會我,而是輕拍著他的臉,對他說:“堅持下,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不會有事的。”

  那神qíng,儼然是母親看護一個嬰兒。

  我也想蹲下去,和她一起呼喚他,幫助他。可是我深知,我沒有這個資格。就算有這個資格,我也沒有這個本事。我只能手軟腳軟地蹲在那裡,和路理隔著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什麼都做不了。

  120很快就趕到了她和人群中面目模糊的好心人一起把他弄上了車。

  我仍然蹲在那裡,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自始至終,她的視線都沒有再往我在的方向打量一次。車子很快絕塵而去,我慢吞吞地站起來,走到路邊,下意識地打了一輛車跟著救護車,司機問我救護車上的人是誰。是誰?他是誰?路理?我的愛人?一個朋友?老同學?被我的無知加害的人?我沒法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

  我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鬼使神差讓他跟我一起跑,也無從猜測這一跑對他意味著什麼,到底有多嚴重。如果他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就讓那輛救護車碾死我算了。

  我腦子裡反覆回dàng的,只有陳果對我說的那幾句話:“你知道他剛出院不久麼?知道他晚上不宜出門麼?你知道一點點的感冒發燒會給他帶來多嚴重的後果麼?米砂小姐,如果要找王子陪你散步,我看你還是去找別人吧,路理要休息了。!”

  她是對的,我竟然沒想到,儘管她是我的“敵人”,但她的話,就是對的。

  我為什麼不聽?????

  醫院到了,他被兩三個戴口罩的護工和護士圍著,吵吵嚷嚷地送進了急診室,我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陳果忙上忙下,打電話,向醫生問詢,但我chuáng桓疑杴耙徊劍私饉降咨說糜卸嘀亍?

  我和陳果隔著一定的距離坐著,她始終不看我一眼,只當我不存在。但大抵,路理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吧,否則,她毫不留qíng把我拎起來甩出去都有可能。我對自己說,我只要看到他平安,我就會知趣地離開。

  沒過多久,走廊里傳來一聲急促的腳步聲,我循聲望去,看到一對中年的男女。他們經過我的身邊,帶去一陣風,但卻沒有停下,直到看到陳果。其中那個女人,一見面就緊緊地和陳果抱在了一起。我也在剎那間明白了,他們是路理的父母。他的父親和他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有一管挺直的鼻子。他的母親把頭髮梳到後面挽成一個髻,長得慈眉善目,只不過此刻眼裡噙著淚水,用期待的眼神看著陳果。她們是如此的親密,完完全全一家人的樣子,讓不出分毫距離給我。然後他們一起進了急診室,只留我這個始作俑者躲到牆角,想離去,卻又不甘心離去。也許是太擔心的緣故吧,每一秒對我,都像是一年那麼漫長。那一扇門一直關著。我努力了很多次,都沒敢去敲它。發了幾分鐘呆後,我從包里摸出了我的手機,打開了它。我本來是想給路理髮個簡訊,甚至打個電話,可是就在我開機的一剎那,手機就響了起來,是米諾凡,他在找我!手機屏幕上“DAD”這個單詞在不停閃爍。我看著它,頓時覺得有了依靠,我內心所有的堅持都在那剎那崩潰了,按下接聽鍵,對著電話就開始大哭:“爸爸——”

  一刻鐘後,米諾凡和米礫來到了我身邊。米諾凡一走到我面前就一把把我摟到他懷裡,沉著地對我說:“不管發生什麼,有爸爸在,沒事了。”

  就在這時候,急診室的門被推開了。出來的人是陳果,她面無表qíng地走到我面前,直截了當地對我說:“你可以走了。”

  “他沒事了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她依然冷著那張臉:“他有事沒事都不光你的事。”

  “怎麼說話呢!”米礫上前一步,為我打抱不平。我示意米礫噤聲,再次懇求地說;“請告訴我他有沒有事,只要確定他沒事,我就離開這裡。”

  “沒事。”陳果的牙fèng里終於擠出這兩個字。

  “米砂,我們走!懶得在這裡看死人臉!”米礫說完,拉著我就往外面走。米諾凡也跟了上來,一直到上了他的車,他才開口問我:“是誰進了醫院,到底怎麼回事?”

  “路理。”我吐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果然,米諾凡什麼也沒說,只是轉過頭來盯了我一秒就大開油門,車子一下子開出去好遠。我慶幸他沒有大吼一句“什麼?!”那簡直是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一件事。

  雖然他從沒有再像從前一樣粗bào地gān涉過我的感qíng生活,但是,我知道,在他心裡,一個風chuī一下就會倒的男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照顧好他公主一般的女兒的。這不,現在,他又進醫院了。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不聽父親言,吃虧在眼前”。對我而言,這一切就像是絕妙的諷刺!

  救場如救命的米礫又出現了。他搖頭,嘆氣,最終責備我:“米二你已經十八九歲了,做事也要稍許成熟一點,不要這樣動不動就一驚一乍的,你知不知道老爹為了你差點去殺人!”

  “閉嘴!”米諾凡說。

  殺人?什麼意思?

  米礫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再看看前面開車的老爹。終於停止了聒噪,和我一樣把頭扭到了窗外。

  一直到家,我們三人都無話。也實在是因為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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