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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不遠處,尹湄與秦玉君規規矩矩面對面站著,二人極有禮數,都非常客氣。
「之前的事情,是我無禮。」秦玉君緩緩道,苦笑一聲,「我今日是想道歉。」
「秦姑娘不必跟我道歉。」尹湄笑了笑, 「此乃人之常情,秦姑娘也並未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秦玉君原本以為尹湄會稍稍冷嘲幾聲,或是接受她的道歉,二人就此不相往來,沒想到她態度平靜,眼中的笑意也是真。
她不由得想起與尹湄初次見面時,見她穿得舊,樣子不自在,便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用手爐說事。
其實那時候開始,她便是嫉妒心作祟,見不得有人在沈雲疏身邊出現罷了。
她以為自己是高門貴女,只是樣貌不及她,可各處都比尹湄強,如今一看,光是氣度一項,她便輸了,輸的徹底。
秦玉君低下頭,「沈夫人大度能容,秦玉君佩服。」
「不必如此。」尹湄從袖口拿出一個極小的錦袋,放進了她的手裡,「秦姑娘,公主府賞花宴那日,眾人都去拿了那紫水玉的飾品,唯獨你沒去,今日剛好,我替你帶來了。」
秦玉君心中一動,驚訝的看著她。
「也不知你喜不喜歡,是個紫水玉串珠。」尹湄笑道,「我替你留了。」
「你……」秦玉君看著那串珠,心中雜亂。
這樣的女子,若非嫉妒,什麼人能真正的討厭她呢?
「若是不喜歡,鋪子裡還有其他的,不過成色沒有這個好看。」尹湄聲音輕柔,「也不是什麼值錢的,就是女人們喜歡的小玩意兒罷了。」
「謝謝。」秦玉君將那錦袋收了,此舉意為言和。
「其實我近日在相看一些世家公子。」秦玉君紅了紅耳根,緩緩說。
「有相中的嗎?」尹湄好奇的問。
「有一位還不錯,長得清秀,就是太瘦了……」
……
沈雲疏與秦太師正聊著,眼角有意無意掃了尹湄那頭一眼,卻見二人一會兒不見,便已經親密的開始說起話來。
沈雲疏倒是沒想到會有此情景,以為二人最多客套一會兒,沒想到還真聊上了,秦太師見沈雲疏眼中的微愕,卻笑起來。
「你看,你夫人根本不用你擔心,她厲害著呢。」
「當然,我女兒也不笨,她就是心氣兒高,倔驢脾氣,一時半會兒想不通,想通就好了。」
「那她可花了不少時間想通。」沈雲疏緩緩道,「公主府的事,我可記仇得很。」
秦太師無奈的拍了拍沈雲疏的肩膀,「行了行了,你夫人都不記仇,你還記著。」
「正因為她不記,我才要替她一一記著。」沈雲疏緩緩道,「免得她吃了虧。」
秦太師無奈看著他,笑起來,「你呀,我可得把這話原樣告訴玉君,讓她再離你遠點。」
離開秦府已經入夜,華燈初上,十分好看。
臨走前,秦太師親自將二人送到門口,緩緩道,「秦玉君並不知曉過去的事,只當是我在幫襯你,才會對你那般要求,卻不知其實是你、你父母幫襯我居多,事到如今,還要跟你道一聲謝才好。」
「太師不必客氣。」沈雲疏頷首,「再會。」
沈雲疏扶著尹湄上了馬車後,蒼松駕車回沈府,一路上燈火璀璨,街道旁商鋪林立,夜市也十分熱鬧。
可不久後,他們的馬車拐了一個彎,便看到一個家僕模樣的年輕男子,緩緩走到了街道的正中央。
蒼松目光一凜,低聲道,「大人,有人攔路。」
尹湄心中一緊,沈雲疏立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她安心,然後掀開帘子往外看去。
那家僕手中端著東西,緩緩地走到馬車的面前。
蒼松差點拔劍,那人卻趕緊道,「沈大人,奴才是東宮之人,特來獻上禮物。」
尹湄聽到東宮二字,眉頭一皺。
沈雲疏細細的看了那人一眼,冷聲道,「若是不想收呢。」
「殿下說了,收與不收都沒有關係,但請沈大人前去鳳鳴樓一敘,殿下正在那兒等您。」
「……」蒼鬆緊張的看向沈雲疏,這明擺著就是鴻門宴。
「嗯。」沈雲疏放下帘子,冷冷道,「沒空。」
尹湄一怔,驚愕的看著他。
蒼松呆了呆,忍住笑,兇巴巴的說,「聽到沒有,我們沈大人沒空!」
馬車下邊的家僕也沒想到沈大人竟會態度如此,一時間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
「沈大人,太子說了,一定要請您去!」
「若是不去呢?」蒼松作勢便要拔出腰間的劍。
那家僕一凜,無奈後退,不再擋著他們前行的路。
尹湄意外的看著沈雲疏,外頭的燈光時不時的照在馬車上,車帘子也被照得有些發亮,她能看清沈雲疏此時的神情,他一點也沒有慌亂之意,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你想問什麼?」沈雲疏見她一直用複雜的目光看著自己,便直接開口。
「為什麼?」尹湄好奇的問,「那家僕單獨過來攔車,對於太子來說,已經算是退讓的意思,太子這個節骨眼要見你,難不成……是想拉攏你?」
「沒錯。」沈雲疏聲音平淡。
「他快撐不住了?」尹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