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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與太子接觸極少,以往他從不參與宮中要事,只管皇鋪一樁肥差,只顧躲在角落裡數錢,而如今皇鋪的權利被收回,瑞王卻意外得了皇陵的差事,苦不堪言。
如今太子邀請,瑞王巴不得能與太子走得近些,如期而至,被迎進了行宮之中。
他腿腳不便,依舊坐著輪椅,瑞王一進去,便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狼嚎,隨即他便被無數隻狼包圍起來。
「怎,怎麼回事?」瑞王幾乎要嚇得暈厥過去,「殿下,殿下……趙成麟!」
「瑞王殿下。」趙成麟從陰暗處緩緩走出來,「都往後退。」
那些狼崽子像是能夠聽懂他的話,看懂他的手勢一般,緩緩地往後退去,距離瑞王稍稍遠了些。
瑞王這才鬆了口氣,緩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滿是汗水,「你怎麼弄這麼多狼出來,嚇死我了。」
「我喜歡養這些畜生,野得很,好玩。」趙成麟垂眸,看了他的腳一眼,跟他並不客氣,「腿腳如何了?」
「還在恢復。」瑞王說。
瑞王雖是長輩,可在太子殿下面前,卻一點長輩的架子也沒有。倒不是他平易近人,而是如今朝堂之上,他根本就不敢得罪這位未來的儲君。
瑞王心思淺,遇強則弱,遇弱則強,他心中如何想,面上便如何做,坐在輪椅上本就矮人一頭,看起來便更顯得卑微極了。
「今日請你來,一是想請你在這行宮中玩玩,二則是有些事情想與你商討。」趙成麟伸出手,替他推輪椅,他們繞過狼群,來到行宮正中的殿內,門一開,一股香風吹過,殿內鎖著兩個明眸皓齒的貌美女子,聽到響聲,驚恐的看向門外。
「本來有更好的,如今只能湊合。」趙成麟淺笑著看向瑞王,「你這樣……還能行嗎?」
\"……「瑞王許久未見家中侍妾,腿腳不便已久,早已煩悶不堪,如今看到面前美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殿下盛情,怎能辜負。」
趙成麟見瑞王如此上道,不由得大笑起來。
父皇那麼多兄弟,只留了這一個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
「那今日便請瑞王好好享受享受。」
……
尹湄從外頭回來,順道去裁了幾塊布料。
回到房間以後,尹湄摸出過來以後從未動過的針線匣子,找了個地兒坐了,將那些材料擺在面前,便開始發呆。
桃花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尹湄抓耳撓腮苦惱不堪的場景。
「小姐,你瘋了?」桃花見她一副要做女紅的模樣,幾乎是瞪大了眼睛,「什麼想不開?」
「我也沒辦法。」尹湄無可奈何道。
「你要做什麼?不會是自己繡嫁衣吧?那你這輩子都別想嫁出去了。」桃花說,「你沒跟沈大人說說?你的女紅……」
「說過了。」尹湄雙手托著下巴,痛苦的看著桃花,「他好像很想見識我的女紅手藝,讓我給他做個香囊。」
「……」桃花與尹湄無言相對,「沈大人會後悔的。」
桃花自從知道了內情之後,整個人便歡喜了起來,一面覺得沈大人藉機欺負小姐,屬於深不可測一肚子壞水,一面小姐慶幸沈大人好歹長得好看且好歹是明媒正娶。
那之後,桃花便不再跟著尹湄苦大仇深,反而率先開朗起來,說話間都夾帶著活潑,讓尹湄也覺得心中輕鬆了許多,二人仿佛已經回到了徽州似的。
「怎麼辦,你幫我繡吧。」尹湄說。
「那怎麼行,萬一沈大人知道了怎麼辦?」桃花細細想了想,「不行你就少繡一些花紋,總歸比嫁衣好繡。」
「那繡什麼呢?」尹湄問。
桃花想了想,「梅蘭竹菊,鴛鴦戲水,並蒂蓮花……你都不會。」
尹湄捂住了臉。
她以前怎麼就沒多在女紅上用些心思呢?
「竹子最簡單,要不你繡竹子吧。」桃花說,「清雅高潔,也適合沈大人這樣的氣度。」
尹湄精神起來,瞪大了眼睛問,「有圖樣嗎?給我看看。」
桃花找了塊帕子,上頭繡了一些松柏之物,十分精緻的繡工,是她閒時隨意繡的。
尹湄仔細看了看,難道,「有點難……我試試吧。」
尹湄正艱難地穿針引線之際,外頭卻忽然傳來喧譁聲和女人的尖叫聲,「老爺,老爺你沒事吧!」
尹湄手一顫,針扎在食指上,她顧不得看,忙讓桃花出去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桃花出去以後匆匆忙忙回來,告訴尹湄,「是尹興出事了,說是扯上了命案,已經被押進官府大牢,不日便要問斬。」
尹湄眉頭一皺。
尹興會出事,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原以尹興是其他方式出事,卻沒想到最後竟是牽扯上官府。
太子是故意這麼做的。
正想著,尹湄便聽到外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門邊,一開門,果然便看到尹洪玉正一臉失魂落魄地看著自己。
尹湄看著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讓他進來。
「那是我的獨子啊……」尹洪玉捂著臉,哭了起來。
尹湄靜靜地看著他。
「尹湄,那是你哥哥……」尹洪玉抬起頭,卻撞進了她波瀾不驚的眼神之中,他心中一涼。
「父親請回吧。」尹湄柔聲說,「哭久了對身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