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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舅舅當的!」

  「待我女兒長大,還不知道咱們老成什麼樣了!」

  程雲哈哈一笑,垂眸蹭了蹭崔奕書案上的筆洗,「說的也是,那時我在不在還兩說。」

  這些年他飲血邊關,身上落下了不少舊疾,他是活在刀尖上的人,生死早已度外。

  崔奕聞言,臉色就不怎麼好看,心裡也很酸脹,默了一會斥責道,

  「別太拼了,該讓底下的人歷練著,大晉也不靠你一人。」

  「嗯。」程雲頷首。

  「行,我去看看妹妹,事兒就這麼定了,瑾瑜先留下來,但...婚事先不急。」程雲一錘定音往外走。

  程雲在去清暉園的路上,先遇到了瑾瑜,瑾瑜把程幀捉了回來,程幀滑不溜秋的,已經先一步去了後院。

  程雲便把要他留下一年的事,告訴了瑾瑜。

  瑾瑜有些沉默,也罕見沒有反駁。

  是顧忌著他娘的身子。

  悅然知道了,就不高興了,小丫頭哭哭啼啼朝瑾瑜跑來,撲在他懷裡哭,

  「哥哥,娘親原說要把我們全部帶去邊關,可剛剛姨父說要把弟弟留下來,那我也留下好不好,哥哥不在,我去了沒意思。」

  小丫頭把鼻涕眼淚全部蹭在瑾瑜懷裡,瑾瑜也有些捨不得,

  「你別急,我先問問舅娘,看能不能把你也留下來。」

  最後幾個孩子全部鬧到了程嬌兒跟前。

  程雲夫婦都在。

  李靈素板著臉道,「不成,你弟弟本就夠難纏了,再留下你,你姑姑還怎麼養胎?」

  程悅然眼淚巴巴,一邊拉著瑾瑜的手,一邊拽著蘊之的袖子,輕輕扯了扯,望著他,

  「哥哥管著弟弟,二表哥管著我好不好?我很乖的,我不會給姑姑添麻煩的。」

  蘊之垂眸,對上小丫頭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盛滿了懇求和委屈,那雙眼眸純淨無垢,像是秋水洗過,長睫毛一眨一眨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他一貫冷硬的心,

  「然然.....」

  他正要說話,程雲厲聲打斷,

  「別鬧了,你必須跟著你娘去,待你姑姑生產,我再把你送回來。」

  程雲一向說一不二,程悅然嘴巴一癟,想要哭卻又不敢哭,輕輕靠在蘊之的袖擺下,蹭著眼淚。

  蘊之張了張嘴,最終吞下齒間的話,眸色垂下,只餘一抹冰冷。

  半月後,程雲攜李靈素帶著程悅然出京,瑾瑜牽著程幀送他們出城。

  古道向西延伸,朝陽肆意。

  程悅然悄悄掀開馬簾,視線不停往京城方向張望,卻始終不見想見的身影。

  崔蘊之坐在城門酒樓的閣樓,手中淡淡擒著一杯酒,緩緩酌著,他神情一如既往冰冷,薄唇微勾,只餘一抹苦澀。

  程嬌兒月份漸大,一家人都小心謹慎著。

  蘊之日日奔跑國子監,只會明年開春下場。

  崔奕總攬朝堂,總是有些事要操心的,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反倒是瑾瑜在管著。

  程嬌兒從來沒像現在這般開心,瑾瑜很少這樣陪在她身邊,等她生完孩子,瑾瑜又要去邊關,程嬌兒格外珍惜現在的日子。

  暮色四合,將暑氣捲走,留下一片清涼。

  夏日日子長著,夕陽西陲了許久,院子裡還殘有一片光色。

  蘊之下學回來,如往常那般來給程嬌兒請安,他穿著一件深藍色暗紋的直裰,芝蘭玉樹般立在廊下,透著紗窗靜靜望著裡面的身影。

  瑾瑜拿著一本小冊子,端著錦杌靠在羅漢床旁邊,一邊在認真讀書,仿佛是讀給程嬌兒肚子裡的孩子聽。

  程嬌兒穿著一件丁香色的杭稠薄褙子,靠在迎枕上,一隻手搭在瑾瑜的肩頭,眼底盛著笑意,另一隻手裡還有一個不曾繡完的繡盤。

  那畫面竟是出奇的和諧而愜意。

  蘊之原先不知不覺勾著唇角,到後來不知為何,唇角的笑意淡了。

  中秋前夕,邊關傳來密報。

  蒙兀三部的小王子南下偷襲,程雲受傷。

  崔奕捏著這張密報,心幾乎是衝到了嗓子眼。

  程雲這麼多年來,大大小小受傷無數,可這一回能值得暗衛千里奔襲送消息回來,肯定傷得不輕。

  崔奕臉色陰沉如水,他在屋內來回踱步。

  瑾瑜聽說邊關送了消息回來,直奔崔奕書房,再看自己親爹臉色很不對勁,就知道出事了。

  「怎麼了爹?」

  瑾瑜這麼大了,崔奕也不想瞞他,

  「你舅舅受傷了。」

  瑾瑜比崔奕更了解程雲的性格,如果不是很危急,必定不會僅僅送個受傷的消息來。

  一貫清澈的眼眸瞬間射出幾道寒芒,他咬牙切齒道,

  「爹,我現在就去雲關!」

  「等等!」崔奕攔住了他,

  「你且等等,明日一早出發,你去的太急,你娘會懷疑。」

  瑾瑜步子一凝。

  當夜崔奕喚來諸葛均和陳俊,二人最後商議一番,讓陳俊並瑾瑜悄悄去雲關。

  陳俊此人善謀,心思詭譎,有他在,崔奕不用擔心大局,瑾瑜到底年紀輕了。

  次日清晨,瑾瑜先去了清暉園。

  程嬌兒還沒醒,她現在嗜睡得很。

  瑾瑜不敢吵著她,只遠遠望了幾眼,程嬌兒嫻靜的面容刺痛了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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