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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袁氏也蓬頭垢面,面色呆滯,惶惶不已。
大老爺看到這一幕,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對著崔奕低吼道,
「你到底要怎麼樣,你想要怎麼樣?」
崔奕平靜看向他,「這就看你想保誰?是保你們的子侄,還是保他們?」崔奕指了指地上的二老爺崔緒及李氏和袁氏。
大老爺神色一僵,唇齒發白,整個人瞬間泄了氣。
崔奕太了解自己這位兄長,別看平日溫文爾雅,實則懦弱得很。
他根本不可能為了李氏斷送自己兒子的前程。
而簾外的晚輩們也都心驚不已。
崔奕要動手了嗎?
這時,霍江已經擰著兩個人進來了,是府中的兩位婆子。
大夫人心腹柳嬤嬤,和二夫人心腹韓嬤嬤。
韓嬤嬤因為先前對程嬌兒有恩,又招的痛快,並沒有受什麼苦楚。
霍江冷聲道,
「將你們知道的,說出來。」
兩位婆子一前一後,緩緩開了口。
簾內簾外,所有人靜靜聽著二人講述著這段時間來,兩位夫人的所作所為。
尤其是大老爺和長房的幾位兒孫,聽到渾身血污的柳嬤嬤講述著李氏所為時,一個個都驚得下巴掉了下來。
那真的是平日威嚴又慈愛的母親嗎?
簾外,崔家大少爺已經跪了下來,他淚流滿面。
程嬌兒也是恍然才發覺,原來李氏暗地裡多次試圖將她的底細透露出去,試圖讓她身敗名裂。
原來當初她生瑾瑜時,怒火攻心動了胎氣導致難產,是李氏暗中派人混淆是非所致。
原來小瑾瑜長到今天一周歲,李氏和袁氏暗地裡不止一次下過毒.......
原來她以為的歲月靜好,是崔奕在暗中日以繼夜地守護。
程嬌兒淚流滿面,震驚不語。
李氏整個人攤在兒媳懷裡,再無掙扎之意。
是啊,她太蠢了,自以為在後宅混得如魚得水,就敢與當朝宰相相抗衡。
她那點手段在他眼裡根本不夠看。
她到底是被什麼蒙蔽了雙眼,讓自己跌入這萬劫不復之地。
大老爺頹然倒地,滿目呆滯,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忽的往上方一瞧,霍然發現那老太太沈氏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她的身形僵硬,雙目低垂,仿佛睡了過去。
離得最近的大少夫人戰戰兢兢伸出手,靠近老太太的鼻息,感觸到了一片冰涼,頓時嚇得跌倒在地。
...........
深夜,程嬌兒回到了清暉園,她窩在被褥里,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睡得特別沉,渾身濕漉漉的,仿佛是做了一場噩夢,夢裡有人拼命把她往下拽,似乎要將她拽入地獄。
這個除夕過得太艱難了。
次日大年初一,新年鐘聲響起,就在闔城慶祝新年時,崔家卻是閉門謝客。
依著規矩,新年不能幫喪事,老太太沈氏過世秘而不宣,直到過了八天,初九那日清晨,崔家敲響了喪鐘。
老太太沈氏過世。
闔城百姓唏噓一片,弔唁的客人漸漸上門。
德全與諸葛均一里一外,打點著喪事。
正月十六這一日,喪事正式結束,隨著喪葬隊伍出城,兩輛不起眼的馬車朝郊外道觀駛去,不久後崔家對外聲稱,李氏和袁氏兩位夫人得了癆病而死,京城人人驚愕。
崔奕之所以這麼做,是想保全長房和二房子嗣。
那一夜所有罪證公布於眾後,長房和二房的子侄沒有一個人出來申辯。
二老爺崔緒則在除夕當夜,被挑斷手筋和腳筋,今後就是個廢人了,大老爺到底於心不忍,跟崔奕求了情,將他安置在崔家莊子上養著。
崔家徹底安靜了下來。
毒瘤被拔除,程嬌兒也著實鬆了一口氣。
正月二十這一日清晨,程嬌兒懶懶地睜開了眼,一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俊顏。
「你醒了多久了?」程嬌兒水汪汪的眸子如同蒙了一層煙霧,痴痴望著崔奕。
這一陣子因著要守喪,崔奕一直閒賦在家,反倒是將他氣色養得越來越好,整個人神采奕奕的。
崔奕捏了捏她的臉頰,低喃道,
「我早就醒了,你個小懶蟲倒是睡得香.....」
「我沒睡好.....」程嬌兒有氣無力埋怨道,她近來筋疲力竭,渾身懶洋洋的。
就在她越過崔奕的身子,掙扎著要下塌時,忽的腹部湧上一股噁心,她捂著嘴劇烈地乾嘔起來。
崔奕見狀忙不迭幫著她拍背順氣,緊張道,
「嬌兒,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話說到一半,他猛地想起什麼,一把扶著程嬌兒,滿目驚喜,
「嬌兒,你的月事好像推遲了許久!」
程嬌兒愣住,一股不可思議的喜悅湧上心頭。
原來,孩子在不經意的時刻,悄悄到來。
第64章
程嬌兒接連在床榻上躺了三天, 崔奕念著她上次懷孕很受罪,身子也十分虛弱,這一回便囑咐郝嬤嬤, 不許叫她勞累,先把胎坐穩。
程嬌兒卻是覺得悶得慌, 她覺著這一胎比瑾兒那個時候仿佛好一些, 三日來也就吐了那日早上的一次,後來沒太多感覺, 每日也就清晨起來有些難受, 過一會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