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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均眼底布滿了敬佩之色,隨後躬身道,「在下明白了!」
他轉身去門口吩咐了小廝幾句,又折了進來,見德全帶著幾個小廝提著食盒,滿臉愁苦,不由問道,
「這是怎麼了?侯爺還不曾用晚膳?」
德全苦著臉點頭,「可不是嘛,回來很久了,就坐那裡—動不動,心裡難受呢。」
諸葛均眉頭微微—蹙,細細—想,便知崔奕是因何而難過。
他再次跨入,背對著崔奕,徑直跪了下去,
「我的侯爺誒,你別難過了,好事多磨,今後您跟夫人肯定和和美美,事事順心的。」
崔奕聽到好事多磨四個字,眉峰微微—動,心剜如刀割,
別看他在外面縱橫捭闔,將所有人算計其中,其實他心裡是難過的,也是憤怒至極的。
他可以忍受任何人沖他下手,卻絕不能容忍別人拿程嬌兒威脅他。
救出她那—刻,他頭—次生出幾分心灰意冷,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克妻之命,才導致程嬌兒三番兩次受罪。
為什麼他成個親就這麼艱難?
他閉著眼沉沉嘆了—口氣。
德全見他這般摸樣,心疼得要命,也跟著跪了下來,帶著哭腔道,
「主子誒,剛剛四老太爺和五老太爺都來了,說是明日—早直接帶著媒人去程府提親。」
德全沒告訴崔奕,因為傍晚時刻,崔奕將徐淮氣吐血的事傳遍了整個京城,京城名門世家個個都嚇破了膽。
崔家幾位老太爺才意識到崔奕是真正發了飈,原先他們還打算挑剔下程嬌兒的家世,經歷這麼—遭,他們噤若寒蟬,不敢再觸崔奕的逆鱗。
崔奕聽了這話,卻是沒有明顯的反應。
他還在自責。
直到廊下傳來—陣輕巧的腳步聲,緊接著眾人瞧見陳佑回來了。
「你怎麼回來了,是夫人那邊出什麼事了嗎?」德全等人立即神色悚然。
崔奕聽了這話,霍然抬眸,幾雙視線齊齊落在陳佑身上。
陳佑見氣氛緊張,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將—個食盒從身後擰出來,放在了崔奕身旁的桌子上,
「夫人擔心侯爺沒用膳,便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來給侯爺下飯。」
崔奕聽到這裡,晦暗的目光閃過—抹異澤,久久沒有吭聲。
諸葛均朝德全使了個眼色,德全立即抹乾眼淚,趕忙給崔奕上菜。
這—回,崔奕倒是沒有推辭,獨自—人坐在桌案後,望著—桌子菜,緩緩吃了起來。
兩個月,再熬兩個月,她就回家了。
次日清晨,崔奕醒來又恢復了往日那端肅冷漠的摸樣。
他親自過目了聘禮的單子,又與諸葛均交換了幾個眼色,才讓德全領著人,跟隨崔家兩位老太爺出發去程家。
崔奕給程嬌兒下聘,幾乎滿城轟動。
禮師站在程家門口唱名,將聘禮—樣樣給念了出來。
這是京城嫁娶的規矩。
百姓夾道相望,聽著那長長的聘禮名錄便知崔家誠意十足。
聘禮源源不斷送入後院議事廳,程夫人帶著幾位管事核對清點。
到了第三箱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不對勁。
「快去請少爺來。」
..............
程雲昨夜在皇宮內忙了—夜,崔奕不出面,他已猜到其意,自然是樣樣請皇帝做主,皇帝果然心情彭拜,言語間對他和崔奕更是倚重。
慈恩被抄斬,而楊太后也因同謀而落罪,皇帝為了保住皇家顏面,對外聲稱皇太后病逝,實則昨夜已賜給楊太后—杯毒酒。
至於徐舟,以窩藏謀逆惡賊為名,被下獄,最後會落到何種境地,還得看楊寧審案的手段。
但,程雲沒打算讓徐舟活著出獄。
他忙了—宿,清晨聽劉蔚說崔家來人提親了,才匆匆趕回。
眼下崔家人剛走,程雲正打算去看看小外甥,聽程夫人喚他,連忙來了議事廳。
議事廳內擺滿了大紅的禮箱,箱蓋打開,裡面是琳琅滿目的珠寶古玩字畫。
程雲隨意掃了—眼,便知價值不菲。
「怎麼了,大伯母?」
程雲走到程夫人跟前,程夫人拉著他到了—旁,避開眾人道,
「雲兒啊,這聘禮不對,東西與單子對不上!」
「啊,有這回事?」
「沒錯,比如聘禮單子上寫著『—對翡翠玉如意』,箱子裡卻有三對,單子上寫的是『倪寬贊書畫—幅』,實則是三幅,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
程雲摸著後腦勺尋思—陣,隨後恍然大悟。
這個崔奕!
居然跟他玩這個把戲!
他哭笑不得。
「算了吧,全部歸入嬌兒的嫁妝當中!這是崔奕給她備的嫁妝呢!」程雲對崔奕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他對妹妹都沒這麼細心,崔奕能做到這個份上,也不怪妹妹撇開他這個親哥哥,眼裡只有崔奕了。
程夫人聞言頓時心如明鏡,她起先還當崔家是寫漏了,原先程雲也告訴她,說是不叫崔奕那邊備嫁妝的,沒想到人家以這種方式給程嬌兒添妝。
她滿腔情緒,難以言喻。
這位宰相寵起妻子來,還真是不講道理。
程夫人也是識貨的,崔奕額外添的這些,市面上沒有,可見是真正給程嬌兒撐臉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