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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嬌兒點了點頭,「是這個理。」
「既然想通了,你為何一副了無生趣的摸樣?」韓嬤嬤面露不解。
程嬌兒眼眶湧上些許淚意,面如土色道,
「嬤嬤,我家中蒙冤,又伸冤無門,連侯爺都說此事棘手,不是想翻案就能翻案的,我一個弱女子怕是撞破頭都無濟於事,況且,我如今已無清白,日後還不知是什麼光景,遂沒了活下去的念頭。」
韓嬤嬤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胡鬧!」
「你哥哥還在邊關呢,你怎麼能頹廢至此,你想想,如果你哥哥知道你死了,會怎麼樣?」
程嬌兒一怔,竟是啞口無言,眼中酸楚,淚水盈睫,瞧著叫人萬分心疼。
「丫頭啊,你聽嬤嬤一句話,還沒到最壞的時候,萬事還有希望,侯爺這人我也算有幾分了解,他從不會把話說死,既然是知道了這件事,今後必定會上心,沒準有朝一日就給你們家翻案了呢?」
「就算不想翻案的事,也得顧念著你哥哥,這樣,你寫一封信給我,我讓我家那口子給你捎去邊關,打聽下你哥哥過得好不好?」
程嬌兒聞言杏眼睜圓,整個人鮮活了起來,猛地抓住了韓嬤嬤的手,
「嬤嬤,真的可以嗎?真的有把握送到我哥哥手裡?」
她擔心韓嬤嬤哄騙她。
韓嬤嬤拍著她的手背,笑道,「你要知道我們是宰相府,崔家手裡可有不少產業,其中有一條商路便是走西北的,我家那口子正在德管家底下當差,我讓他帶去,肯定沒問題。」
程嬌兒感激得淚如雨下,「嬤嬤,大恩大德,嬌兒沒齒難忘。」
「好了,快些去寫信吧,寫好給我。」
程嬌兒急忙下榻屐著鞋子去桌案後寫信。
韓嬤嬤望著她的背影搖頭失笑,她從來不是個爛好人,程嬌兒能入崔奕的眼,必定是個有前途的。
以她對德全的了解,德全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給崔奕找女人的機會。
崔奕確實不會寵妾滅妻,但也絕不會坐視任何人欺負自己心上人。
男人哪,最惦記著得不到的,崔奕也不會例外。
程嬌兒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把信交給韓嬤嬤後,程嬌兒就有盼頭了。
到了傍晚的時候,陳佑再次來到了二房的廚房。
他直接找到了程嬌兒,
「嬌兒姑娘,你能否熬一些清淡的粥食給我們侯爺。」
程嬌兒正在準備明日要用的酸辣蘿蔔條兒,聞言臉上略有些尷尬,輕聲問道,「我可以熬,只是得費些功夫,可以等嗎?」
陳佑想了想,點頭道,「可以的,反正侯爺現在也吃不下東西。」
「啊?侯爺病了嗎?」程嬌兒下意識就問了一句,
陳佑撓了撓後腦勺道,「可不是嘛,也不知道吃壞了什麼,今日一早就開始上吐下瀉,都不得以告假了呢。」
程嬌兒猛地想起什麼,小臉頓時慘白如雪。
是她下的藥!
天哪,她怎麼忘了這事?
程嬌兒暗暗掐著指尖,滿臉一言難盡。
「那個,我這就給侯爺做好吃的。」
程嬌兒慌忙轉身開始忙碌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
這一回要是查下來,她真的是死罪難免!
程嬌兒又急又愧疚,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做了幾樣易消化的粥食點心,她裝好食盒送給了候在海棠苑外面的陳佑。
「對不起,耽擱了些時候,快些給侯爺送去吧。」程嬌兒滿面愧色,將食盒遞過去,
陳佑卻深深望著她,負手在後,「德管家叫你親自送去。」
程嬌兒按了按眉角,無可奈何嘆了一口氣。
這次是她理屈,親自去認罪吧,也好過最後被查出來,落個毒殺當朝宰相的罪名。
程嬌兒再次擰著食盒跟著陳佑到了清暉園。
德全依舊在院子門口笑眯眯接待了她,又揮揮手示意陳佑退下,溫和看向程嬌兒道,
「嬌兒,你來的正好,侯爺病下了,身邊並無侍女,這些小廝到底是男人,伺候得不夠細緻,煩請你去伺候侯爺。」
程嬌兒頓時心生抗拒,連忙搖頭道,
「管家,這不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若論整個崔府,沒人比你更合適了!」德全滿臉坦然。
她是崔府上下,唯一一個看過侯爺身子,並享用過的人。
德全說得十分理所當然。
程嬌兒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管家!」她氣得直跺腳。
「再說了。」德全忽然靠近了些許,在她耳邊壓低聲音道,
「嬌兒,你敢說侯爺生病與你沒關係?」
程嬌兒心頓時涼了。
就說崔奕身邊的人,各個是人精,怎麼可能發現不了。
她咬了咬唇,把心一橫,「行,我來伺候侯爺。」
看著程嬌兒窈窕的身影消失在書房門口,德全暗暗給自己比了個拇指。
沒我德全搞不定的事!
扭頭發現兩個小廝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德全氣上心頭,一腳全部給踢了出去,
「瞎摻和什麼,全部給我滾遠點,有多遠滾多遠,甭管裡面出現啥聲音,都裝作沒聽到的!」
德全吩咐完,笑眯眯去西廂房的茶水間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