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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靜謐深遠,耳邊似乎也有悠遠的海聲。
薄歲輕輕漂浮在海水中,銀色的魚尾舒展的擺動著。那海水仿佛一面鏡子一樣,他在海水中看到了自己。
銀色的月光一樣的耳鰭出現在柔順的頭髮後,他腰部以下的地方是冰冷美麗的鱗片。
這幅樣子這幾天薄歲熟悉的很,但是在夢中看卻和自己照著鏡子轉過頭去笨拙的看有很大不一樣。
薄歲總感覺海水中的這個一點一點變化的自己……才是完整版的自己。
他變成魚之後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這種莫名缺憾的感覺薄歲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就連自己也一直只是疑惑。
直到今晚他半夢半醒間,仿佛回到了海中。
吞了那顆透明珠子的腹部有種溫熱的感覺襲來,從腹部蔓延到了指尖和魚尾。
薄歲長睫輕輕顫了顫,在聽清耳邊的囈語之後長睫慢慢的變白。那是一種介於柔雪和月光之間的顏色,像是天上銀河一樣漂亮。
從眼睫開始薄歲原本長到腰部的頭髮繼續往下,悠悠地生長到了足踝,然後開始一點一點的變色。
就在從發尾處也慢慢地出現銀色的時候,腹部柔和的熱度突然變得滾燙。
像是突然之間肚子裡出現了一個滾燙的太陽。
這種可怖的感覺即使是在夢裡也叫人嚇了一跳。
「啊」
薄歲被燙的輕「嘶」了聲,忍不住猛地坐起身來。
窗外太陽照射著大床,顯示著天已經大亮了。
薄歲驚魂未定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回過頭去看見自己還是黑色的頭髮,微微鬆了口氣。
還好剛才只是做夢。
還好,還好。
他眉梢鬆了些,都不敢想,自己上一刻剛和易懷咎幾人說了自己這是接的假髮,下一秒一晚上過去,這個假長頭髮竟然自己給變了顏色,是什麼尷尬的場景。
原本總是要環繞著他的長髮似乎察覺出自己差點做了壞事,這時候安靜的完全不敢動。
薄歲鬆了口氣,剛抬起頭,面前就多了一杯水。
「看你好像做噩夢了,沒事吧?」
易懷咎眉頭皺了皺,看著薄歲長睫都濕了,有些擔憂。
溫和的聲音傳來,叫薄歲搖了搖頭,他抬起頭來才發現房間已經空了,這時候只剩下了他和易懷咎兩個。
看出他詫異,易懷咎解釋道:「他們有事情要去辦,早上起來早就先走了。」
「這邊暫時先沒有我的事了,我就留下來等你。」
說是等,其實也是擔心薄歲一個人沒睡醒在酒店不安全。
現在畸形邪祟已經死了,所有的不安全因素就只剩下了囈生酒店本身。
這個酒店的老闆現在還性質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他將那個畸形邪祟放在人工湖飼養的。
易懷咎想到這兒微微皺了皺眉,想到剛才猴子他們的信息,以特殊管理局的能力,居然沒有查到一點兒這酒店的背景。
這可不是一星半點的奇怪。
易懷咎眉頭緊皺著,想著最遲明天。
還是得先讓普通人離開。
薄歲看出易懷咎走神。
在謝謝端來的水後,本來是想開口說話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夢裡的作用。薄歲剛一開口,就覺得嗓子有些不舒服。
肚子裡溫溫熱熱的,和平常感覺有些不同,甚至連帶著他體溫也升高了些。
薄歲張口之後只覺得嗓子乾裂的疼痛。
易懷咎見他張口沒說出話來,這才發現不對,伸手貼了一下薄歲額頭。
發現居然有些發燒。
「你發燒了?」
發燒?
薄歲感覺不是發燒,如果正常發燒他不會沒有感覺。但是現在……他身體周圍只覺得這種溫度很舒適,像是之前泡在水裡一樣。
沒有任何不適感。
他搖了搖頭,然而嗓子這時確實是說不出話來,只好拿出手機來打字。
「我沒事。」
同樣的感覺與夢中重合,薄歲直覺這種變化可能和肚子裡被自己吃了的珠子有關,因為那東西現在還在發熱著。
但是這種事情又不能和易懷咎說,他只能找一個形似的理由,打字安慰:
「我昨晚沒睡著去廚房吃東西,可能吃壞肚子了。」
「不過沒有什麼不舒服。」
易懷咎還是有些不放心。
「我去沖杯感冒藥給你。」
薄歲點了點頭。
趁著主角受離開的機會,伸手碰了一下肚子。小腹處的珠子跳了一下,像是在回應薄歲。薄歲眨了眨眼,不懂這是什麼情況。
發燒,嗓子啞。
和他之前第一次發現自己變成魚時的症狀都差不多。
有了一次經驗。
他現在隱約猜測……自己又要出現什麼變化了?
薄歲直覺這和自己這幾天總是感覺缺了些什麼有關,而缺失的這一部分很重要。
他微微皺了皺眉,看著易懷咎的背影。
……
一直到下午喝了感冒藥之後,薄歲的變化還沒有緩解,之前只是嗓子啞,現在嗓子徹底沒聲了。
他對著鏡子,恨恨的張了張嘴,有些氣。沒想到這個珠子後遺症有這麼大。
見他生氣,頭髮連忙輕輕的環繞住他,像是在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