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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天亮了，二十五樓的年輕天師站起身來。
窗外的東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在臥室柔和的小梨燈照射下，那個流著血的血球回頭看了眼房間裡，這才慢慢消失不見。
薄歲睡的香甜不知道。
一直到早上七點鐘，一聲尖叫響徹雲霄，驚醒了樓下住戶。
「血！」
「哪兒來這麼多血啊？」
爬山虎上都是血，早上開窗透風的住戶一睜眼就看到了滿眼的紅色，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隨著救護車聲音響起，周圍被拉上了警戒線，一輛黑色的路虎停在了路邊。
宗朔停好車之後看了眼這次出現異常的地方，眉頭微皺了一下，沒想到鬼嬰最後一次出現竟然是在特殊管理局給他安排的新住處。
巧合？
宗朔薄唇緊繃著。
他昨天晚上在特殊管理局沒有回來，不過樓上易家的那個天師應該在。
心裡念頭浮現。
宗朔在手下猴子停車的時候拒絕了遞過來的煙，抬頭遠遠望著這個小區，隨手拿過記錄冊。
「昨天最後一個見到失蹤搬家工人的是誰？」
這個小區是之前特殊管理局發給他的，搬家那些雜事也是管理局的人僱傭人來，宗朔完全沒有插手，還是剛才看了名冊，才知道昨天失蹤的正是給他搬家的兩個師傅。
男人冷峻的面容在陰影下看不清。
外號叫猴子的管理局隊長停好車之後道:「根據調查，昨天最後一個見那兩個搬家師傅的是住在二十四樓的住戶。」
「三人是在電梯裡遇見的。」
「電梯？」
宗朔挑了一下眉。
「二十四樓的住戶是男是女？」
「男的。」
身邊猴子和萬金也覺得有些奇怪。
在特殊管理局D+級鬼物中，鬼嬰雖然能力不是很強，但是因為其兇殘嗜殺的特性，卻也十分叫人頭疼。
鬼嬰殺人男女不忌，但因為生前是被生父所殺，他更偏愛殺成年男人一些，只要遇見過他的男性幾乎都無法留下活口。
那兩個搬家師傅就是這樣死的。
兩人的屍體是在小區池塘里發現的。
肚子被剖開從中間掏空，和之前出現的那隻鬼嬰剛好對上。
猴子也想到了這一點，根據受害者死亡時間來看，應該是從樓上下來沒有多長時間。現在就是不知道……那個鬼嬰是從樓上就跟上這兩個師傅，還是離開電梯之後。
要是從樓上……
那那個二十四樓的住戶還活著？
幾人對視了一眼，宗朔戴上手套。
「在這裡看也看不出什麼，走上去看看。」見局長發話，兩人也不敢多說，都跟著穿過人群一起上了樓。
惡鬼殺人不宜宣揚，兩個搬家工人的屍體今天在發現前已經被帶走，目前小區中除了染血的爬山虎之外再沒有其他，就連救護車也是來拉走早上見血後暈倒的住戶的。
宗朔三人進了九號樓，按了電梯等著，沒想到在一樓電梯剛打開時就看到有人下來了，而且還是專門來找他們的。
「易懷咎？」
宗朔收了手機抬頭看著剛才管理局總部打電話告訴過他的人，臉上沒有意外。
他早知道天師世家易家的繼承人住在這裡，這次鬼嬰的案子總部管理局的人讓易懷咎輔助他。
兩人對上之後，易懷咎瞥了眼宗朔的手套，有些瞭然:「宗局長要上樓？」
宗朔點了點頭。
「去二十四樓看看，聽說最後一個目擊者在二十四樓。」
二十四樓就在易懷咎所住樓層的下面。
易懷咎當然知道。
想到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甜甜圈，他微微垂下眼，再抬起頭來時卻掩下了神情。
見宗朔要上去，開口道:「二十四樓沒有問題。」
「我晚上的時候在這裡，那隻鬼嬰確實來找過薄歲，但是沒有進去。」
薄歲。
宗朔迅速確定二十四樓的住戶就叫薄歲。
他微微眯了眯眼，抬頭看著易懷咎。
以易家在天師界多年的表現，倒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他住在二十五樓，昨晚鬼嬰來殺人應該確實是被他擋下了。
不過……宗朔總覺得易懷咎剛才的話有些奇怪。
他指尖摩挲著忽然有些懷疑。
他是……不想讓他上去？
「易天師昨晚見過鬼嬰？」
宗朔看了易懷咎一會兒，做出一個讓步的態度，放過了二十四樓。
易懷咎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被宗朔看透，眉梢鬆了些。
他確實不想讓幾人上去。
雲城特殊管理局的這些人常年和異物打交道，身上煞氣很重。
這種煞氣對於普通人來說沒有什麼，但是對於二十四樓的那個身體孱弱的青年……卻十分不友好。
也許是對那個皎潔月光似的青年懷有善意，在知道事實的情況下，易懷咎不想讓宗朔他們將無辜地對方牽扯進這種事情里來。
宗朔看見易懷咎的反應心中已經有了數。
他目光閃了一下，暫時沒有上九號樓，只是靠在外面點了根煙。
然而在局長讓步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猴子和萬金卻好似明白了什麼，互相對視了一眼，藉口挪車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