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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文並不了解琥珀的過去是怎樣的,他不是一個喜歡打聽別人私事的人,他只知道這個半精靈盜賊雖然戰鬥力不強。但卻是個十足的暗影宗師,她曾經混跡在舊塞西爾領的陰溝陋巷。

  但除了最後鑽到塞西爾家族祖墳里並被人當場抓獲之外從未搞出過什麼太大的動靜。

  但三天前他和皮特曼聊了一會,才了解到原來看起來只是個逗比的琥珀曾經也是有過攪風攪雨的人生的。

  話句話說就是在塞西爾領固定作案之前她一直過著流竄作案的生活……

  在了解到這一點之後,他毫不猶豫就把這個每天在領地上混日子,無所事事到處搗亂還飯量奇大的半精靈扔了出去,讓她去做點身為領主近衛該乾的工作。

  萊斯利領,坦桑鎮以北的另外一座城鎮中,「黑哨子」酒館正燈火通明,混跡其中的混混、打手、盜賊和騙子們正開啟新一輪的通宵豪飲——

  在口袋裡坑蒙拐騙得來的銀幣與銅板花光之前,他們的豪飲總是日復一日。

  臉上有著一道醜陋傷疤的酒館老闆「疤臉安東」坐在坑坑窪窪的吧檯後面,漫不經心地用一塊髒兮兮的抹布擦著手中的杯子,眼睛卻毫無鬆懈地在那些豪飲喊叫的惡棍和無賴之間掃來掃去,他並不介意有人在自己的酒館裡喝酒鬧事。

  甚至不介意這些人打架的時候砸爛了這裡的東西。但如果有人喝了酒砸了東西卻不付帳,那他就很介意了。

  酒館裡瀰漫著一種難聞的氣味,劣質廉價的酒水,發霉的木頭和牆角,長期不洗澡的汗臭混合在一塊,讓這裡的環境異常惡劣。

  但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這地方——這裡至少是暖和的,總比外面的冰天雪地強。

  又有兩個醉漢鬧騰起來,互相撕扯著打成一團,安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立刻便有兩個身強力壯的人上前,把鬧事的兩個醉漢各自踹翻,隨後拖到牆角讓他們自己鬧去。

  這就是這些陰溝老鼠的日常。

  他們是貧民窟中的「富戶」,是貴族老爺眼裡的渣滓和爬蟲,是傭兵眼中的情報販子,是安分老實的平民眼中的「惡徒」,他們大多有一些壓箱底的本事。

  比如半桶水的潛行技巧、一兩手變戲法的竅門、天生的一膀子蠻力,或者僅僅是腦瓜足夠靈活,嘴皮子能把人忽悠到死。而憑藉這點壓箱底的本事,他們就可以跟路過的傭兵或者行商搭上點關係,依靠坑蒙拐騙或者出賣情報活下來。

  但這些人從不會積累錢財,儘管他們的每一樁「生意」都能賺到比貧民半年的收入還多的錢幣。

  但他們總是會飛快地把這些錢花個精光。因為經常和傭兵打交道,又不受領主待見的他們很清楚一件事:生命無常,及時行樂,說不準什麼時候購買你情報的傭兵在外面吃了虧上了當,回來就會一刀砍了你泄憤——哪怕你情報是真的也是一樣。

  領主是不會在這種情況下保護他們的。

  所以他們就及時行樂,在這種廉價、骯髒、除了陰溝老鼠之外沒人願意光顧的酒館中行樂,每次都鬧到大天亮。而如果某天他們發現酒館裡豪飲的人少了一個,那個人又沒有出現在鎮子上的時候,他們就會發出大聲的嘲笑,高聲說著:「噓——又一個可憐的傢伙!」

  疤臉安東把手中的杯子扔進吧檯下面,他清點了一下酒館裡的人,扭頭詢問身旁的夥計:「老瘸子怎麼沒來?」

  夥計搖搖頭:「不知道,兩天沒來了,聽說是被人給砍死了。」

  疤臉安東皺皺眉,醜陋的五官更加難看地抖動了一下。但他還沒開口說話,一個披著斗篷的矮小身影便突然靠近了吧檯,幾個銅板叮叮噹噹地落在他面前,從斗篷下面傳來壓低的女性聲音:「黑麥酒……」

  這個人什麼時候出現的?!

  疤臉安東心中抖了一下,他清楚地認識每一個會來這酒館的人。而且他自己也是略懂一些暗影技巧的半吊子「潛行者」。

  可是眼前這個陌生人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吧檯前面,他和他的夥計完全不記得這人是怎麼出現的!

  但驚愕歸驚愕,他還是不動聲色地滿上了一杯劣質的黑麥酒,在把酒杯遞過去的時候他偷偷往兜帽下面打量了一下。卻發現裡面只籠罩著一團化不開的暗影。

  裝神弄鬼。

  安東提高了一些警惕,不動聲色地示意夥計去確認大門外面的動靜。

  但夥計剛剛邁步,那個穿著斗篷的人就「噗」一下子把喝下去的麥酒全都吐了出來,那動靜可真夠大,就好像生怕人注意不到似的,她把酒吐出來之後還砰一下子把杯子砸在了吧檯上:「你他媽以前是酒摻水,現在已經開始水裡摻酒了是吧?!信不信我砸了你這地方!」

  在酒館裡的人看上去是在豪飲胡鬧,但每一個人都耳聰目明。

  一瞬間,幾乎每一個人都注意到了吧檯旁邊的動靜,而熟悉「規矩」的他們立刻就意識到:有人來搞事了。

  接下來都是瞬間發生的事情:所有靠近吧檯的人幾乎都瞬移般地躲到了遠處,每個人都捧起自己的杯子和食物找到了看戲最好的位置,騙子們開始在臨近的桌上開賭局盤口。而小偷們則抓緊時間尋找誰可以下手。

  安東慢悠悠地把手中的抹布和杯子扔到一旁,微微活動了一下壯碩的肩膀,心中卻反而鬆了口氣:只是個來砸場子的,那就好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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