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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文看了這位王子一眼,「從我的觀點出發,我能討要的東西可不少,最直接的塞西爾家族世襲罔替的公爵爵位和南境封地就是個很大的、可討論的點,不是麼?」

  埃德蒙頓時怔住,似乎是不敢確定高文這句話到底是不是認真的,但他還是強行笑著回答道:「您的爵位和封地在您死後便已經由您的後代繼承。隨後您的後代觸犯了王國法律,無力繼續保有他們的爵位和封地,這一切都是在王國法律的框架內進行的……」

  高文調整了一下姿勢,靠近埃德蒙,似笑非笑地說道:「是啊,按照王國法律,但按照法律的話,我的繼承人在我死後才能完全繼承我的爵位和封地。而在我活著的情況下,只有我的長子具備我的次一級爵位。

  並且具備有限的「法理代行權」,而除長子之外的所有塞西爾子嗣都僅有貴族身份,而不持有任何法理權力很明顯。

  我現在是活著的,而且安蘇法律中沒有任何一條提到過,一個死而復生的人應該如何界定他的繼承權是在何時生效,又是在何時失效的,以及在生效和失效期間所產生的矛盾應該如何界定。」

  (法理代行權,在安蘇法律中指具備資格的貴族子嗣以家族名義行事,享受對應特權並承擔對應風險責任的權利。)

  埃德蒙:「?!」

  高文攤開手:「所以第一步就不成立繼承是無效的,一百年前的那個格魯曼既不應該是侯爵,也不應該掌握任何塞西爾家族的法理代行權,你們只是從一個壓根不具備繼承權的人手中奪走了壓根不在他手上的東西而已。」

  瑞貝卡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老祖先,萬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步操作。而在旁邊房間貼著耳朵偷聽的琥珀則扭頭看了拜倫騎士一眼:「好厲害竟然比我還不要臉!」

  在高文面前的埃德蒙王子殿下則是已經到了表情崩壞的邊緣,他嘴角抽抽著,半晌憋出一句話:「但制定法律的時候誰能想到您會突然活過來啊……更何況,您確實已經死過一次。」

  「所以,在跟我說話的時候就先把那些邏輯與規律放一邊吧,它們在我揭棺而起的時候就已經失效了……」

  高文笑了起來,「我當然不是衝著那些已經被收走的封地和我子孫後代的爵位來的,一百年前那個敗家子兒幹的事我都知道,換我我也抽死他,王室對此作出的判決沒有錯,我也不打算推翻。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我真想跟你摳著王國法典的字眼來討論塞西爾家族的繼承利益,那實在是有太多的貓膩可以扯來扯去了誰讓繼承權這塊的一大堆條文都是圍繞著我死不死來展開的呢?」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埃德蒙舉起手表示投降,「您剛才還說七百年前的人說話都耿直,不擅長繞彎子。但現在看來您恐怕比我的辯論導師還難纏。」

  「我可不光經歷過安蘇的野蠻年代,我還經歷過剛鐸帝國最鼎盛的時候,所以別小瞧了七百年前的古人……」

  高文撇撇嘴,「我們野蠻的時候能做到茹毛飲血,我們優雅的時候能給一種紅酒起三十六種名字,而且每個名字還配十四行詩。」

  「這一點確實厲害……」埃德蒙心悅誠服,「那麼我們可不可以詳細談談,關於您明天中午要和我父王談的事情……」

  高文點點頭,心說果然就如自己想的一樣,比起明天中午大庭廣眾之下的會面,今天這恐怕才是真正的交涉環節……

  第28章 新的訪客

  埃德蒙·摩恩離開的時候帶著微笑,看來這場交涉對他而言頗為令人滿意。

  只不過這位王子婉拒了高文邀請他留下吃晚飯的好意他說他要儘快返回白銀堡,那位老國王還在等著他的好消息。

  等埃德蒙離開之後,瑞貝卡才開口評價:「看起來是個很和善的人嘛我還以為王儲會是個特別不好相處的人,一大堆宮廷禮儀什麼的……」

  「那是因為他面前的是一個七百年前的長輩,而不是一個破落的邊陲子爵……」

  高文看了瑞貝卡一眼,「你以為他在這裡表現出的就是他平日裡的樣子?

  正好相反,正因為他剛才的表現幾乎完全符合我的交流習慣,我才敢肯定他是好好做了一番功課才來的。」

  瑞貝卡:「啊?」

  高文想了想,對她解釋道:「所謂交涉的技巧,再多東西總結完之後也無非就是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他一開始以王子的身份來拜訪一個輩分極高的「貴族家長」,表現了恰到好處的禮貌和成熟穩重。然後注意到我的說話方式和態度,他就立刻也變得輕鬆幽默起來,這能讓我更願意和他多談談,這是極大的本事。」

  瑞貝卡撓了撓頭髮:「誒?」

  高文嘆了口氣:「你還是研究火球術的四種搓法吧。」

  哪怕瑞貝卡腦袋再怎麼一根筋,這時候也能感覺到高文深深的無奈,她頓時有點緊張:「祖先大人,我是不是……在這方面有點太笨了?」

  「人各有所長,你的才能不在這兒,不用強求……」高文拍了拍瑞貝卡的腦袋(個子高就是為所欲為),「而且說實話,這種勾心鬥角的技巧我也不怎麼喜歡,我還是更喜歡當年那種一幫人把生死置之度外,埋著頭就是在荒原上莽出一條生路的畫風……」

  瑞貝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接著好奇地問道:「對了祖先大人,您剛才說的都是真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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