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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怎樣,要進入剛鐸廢土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需要很長時間的準備。」

  「我知道……」維羅妮卡點了點頭,「但請儘快——我如今已經再次失去了那些邪教徒的線索,他們正在所有人的視野盲區中籌備著無人知曉的計劃。只有早日找到他們,我才能真正安下心來。」

  高文沒有出聲,只是面沉似水地坐在書桌後面,慢慢點了點頭。

  當復甦之月最後一周的風吹過平原時,長枝莊園所有的金色岱尾花便會全部盛開,這些有著淡金色花瓣的漂亮小花在平原地區其實並不起眼。但生命力頑強的它們一向深受溫德爾家族的喜愛——

  它被種滿莊園每一條道路的兩旁,從紅色風車所處的高地一直延伸到小樹林的邊緣,從農莊的方向一直延伸到當年巴德·溫德爾親手設計的那座主屋,當暖風吹過,一種混雜著泥土氣味的香氣便會從花叢中飄散起來,溢滿所有的大道和小徑。

  一輛懸掛著溫德爾家族徽記的魔導車駛過了寬闊平整的「國立大道」,並從鋪著鵝卵石的小徑駛入長枝莊園的正門,僕役們早已等候在莊園的入口,等待著已經離開這裡太長時間的主人——

  車子在開闊地上停下,車門打開之後,身材高挑、灰髮披肩的安德莎·溫德爾終於再次站到了她最熟悉的土地上。

  這位年輕的狼將軍已經褪下了軍裝,穿著一身更像普通女子的春季常服,面料高檔但風格樸素的白色長裙在風中微微揚起,略微消減了她那種冰冷生硬的軍人氣場。卻仍然無法完全遮蓋掉那種凌然利落的氣質。

  安德莎·溫德爾對前來迎接的僕役們點頭回應。隨後目光便不由得掃過視線中那些熟悉的事物——

  她看到腳下的主路彎彎曲曲通向主屋的方向,不遠處有一座法師塔正佇立在小丘上,更遠的地方則可以看到繁茂的果林、苗圃以及馬廄,一條小河從遠方樹林的方向蜿蜒而過,流向國立大道的方向。

  這是屬於她自己的莊園,是她名下封地的一小部分,距離帝都有著不短的路程。

  在許多年前,這座莊園的主人是她的父親,而在父親「失蹤」之後,這座莊園很快便由祖父轉贈到了她手上。

  對安德莎而言,這裡凝固著她從童年到少女時期幾乎所有美好和不美好的記憶,和位於帝都的家族宅邸比起來,這座略顯偏僻的莊園反而更像是她記憶中的「家」。

  安德莎輕輕吸了口氣,讓心緒漸漸平復,或許是經歷了太多的變故,當再次回到這片熟悉的土地上時,她發現自己的心情已經複雜到了連自己都很難理解的程度。

  就在這時,莊園中的管家適時走上前來,在女主人面前欠身說道:「小姐,裴迪南大公來了,他正在主屋一層的大廳中等您。」

  祖父已經在這裡等著自己了麼?

  安德莎眨眨眼,臉上並沒多少意外的表情,她點了點頭,便示意管家解散在此集結的僕役們,同時邁開腳步步履沉穩地走向了不遠處的那座主屋。

  主屋中,滿頭白髮的裴迪南·溫德爾公爵正靜靜地站在北牆前,抬頭注視著高掛在牆上的大幅畫像——

  如果按照大多數提豐貴族宅邸的「規制」,這個位置懸掛的應該是此地主人的畫像,也就是安德莎在成年時繪製的那副「正裝肖像」。

  但實際上這裡掛著的仍然是十幾年前那一幅:巴德·溫德爾的全身像。

  寬大的畫幅上,年輕時期的巴德·溫德爾正氣勢凌然地站在武裝陳列室中,全身甲冑,身披大氅,利劍立於身前,眼睛如狼一般銳利。

  儘管這幅畫的主人早已不在,然而前代狼將軍的某種精神仿佛仍然深深烙印在畫中,在帝都久負盛名的大師筆下,這股精神甚至透布而出,讓每一個注視者都感覺到那股凌然的氣場——

  然而白髮蒼蒼的裴迪南站在這裡,他在看向這幅畫的時候卻只是露出柔和與懷念的神色,如任何一個老邁的父親那樣。

  開門聲與腳步聲就在此時傳來,裴迪南回過頭去,看到安德莎·溫德爾正站在門口。

  陽光從安德莎的身後灑進大廳,帶著薄霧般的質感,在這個脫去軍裝的姑娘肩頭泛開一片金芒。

  幾秒鐘的相對默然之後,裴迪南大公終於輕聲打破沉默:「安德莎,你回來了。」

  「是的,祖父……」安德莎走入大廳,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拘謹和距離感,「我回來了。」

  她看著裴迪南公爵,這個在記憶中無比強大的老人竟比短短几個月前蒼老了許多,他的頭髮已經全白——

  儘管溫德爾家族本身的灰白髮色就很接近白色。但現在裴迪南公爵的頭髮已經完全褪去那種灰色質感,只剩下一片近乎於銀的素白——

  他魁梧的身軀也微微佝僂了一些,儘管仍舊高大,卻已經不需要她仰視了。

  安德莎的視線又越過自己的祖父,看到了後方牆壁上父親的全身畫像,那個一身戎裝的英武軍人在她心底帶來了一絲觸動。

  緊接著一些新的記憶便從腦海中浮現出來,另外一個形象仿佛出現在她眼前,並漸漸和畫像上的父親重疊——

  略有點發福,穿著研究所的制服,鬍子和頭髮因沉迷研究而缺乏打理,拿著記錄板,隨時能給自己出一百道題,極其擅長去食堂里和同事們搶雞腿,回來就催自己喝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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