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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工程機械晝夜轟鳴,越來越多的士兵從締約堡以及暗影沼澤的方向進入前線,他們的宣傳機器開足了動力,數不清的宣傳材料正在以冬狼堡為中心向周圍所有的城鎮和商路蔓延。
在這個過程中,提豐帝國的軍隊已經進行了數次反攻——
從一開始試探性的進攻到後來數個地方軍團的大規模行動,他們的反攻力度正在不斷升級。
提豐人正在嘗試重新奪回他們的領土,這些軍事行動讓雙方互有死傷。
但很顯然,本身戰鬥力就有所下降,此刻還失去了重要堡壘的提豐人情況要更糟糕。
塞西爾人已經牢牢地在邊境上站穩腳跟。
但這一切跟此刻的安德莎已經沒有太大關係了。
在身體情況稍有好轉,可以承受長途旅行帶來的顛簸損耗之後,這位傷痕累累的狼將軍便被從冬狼堡中轉移了出去,她首先被帶到長風要塞,一番嚴格的交接之後便被秘密送上了一輛前往塞西爾境內的魔能列車。
此時此刻,她已經越過了東境最後一道關口。
安德莎從未想過,自己會以這種形式踏上塞西爾的土地。
魔能列車在軌道上飛馳,車窗外是冬日蕭瑟的曠野景色,枯葉落盡的樹木和已經進入枯水期的河流點綴在灰褐色的大地上。
隨著列車的前進而不斷向後退去,遠方又可以看到城市和鄉村的剪影——
大片大片的人造建築物,高聳的塔樓,和提豐不一樣的風景。
安德莎倚靠在一張近似軟塌的「座椅」上,有些出神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色,她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身子下面的軟墊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這座椅是專為她準備的,可以最大限度緩解旅途帶來的疲勞,也能防止牽連到剛開始好轉的傷口。
顯然,塞西爾人在盡最大努力讓自己這個特殊戰俘安然存活下來——自己對他們而言有很大用處。
安德莎扯了扯嘴角,她倒是有些感謝塞西爾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而且即便沒有這些照顧,她自己也會努力活下來的。
一個年輕的女性聲音從旁邊傳來,打斷了安德莎的思路:「窗外的景色如何?」
安德莎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瑪麗安修女坐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張普通座椅上,正帶著溫和的微笑看著自己。
這位修女小姐在車上仍然穿著她那身近乎戰袍的「神官裙袍」,那根戰鬥法杖(或者說戰錘?)
則靠在隨時可以取用的地方,她的膝蓋上攤開了一本厚厚的大書。
顯然,在開口跟自己打招呼之前,她一直沉浸在閱讀之中。
「冬天的風景在哪裡都差不多……」安德莎隨口說道,「本身這就是個一無所有的季節。」
「希望你能保持自己現在的想法,這樣等我們到了目的地之後你才會更加大吃一驚的……」
瑪麗安修女露出了一絲笑容,「這裡可是塞西爾,你所知的常識在這裡可不大管用。」
瑪麗安修女是一個對自己的祖國有著十足自豪和自信的人,在幾日的相處中安德莎已經深深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她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和對方多做糾纏,而是帶著一絲真誠的謝意說道:「瑪麗安修女,多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這是我的職責,無需感謝……」瑪麗安笑了笑,「而且我可不只要照顧你這些天——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我都會陪在你旁邊的,直到你的身體基本康復。」
由熟悉的人來看護,這顯然也是塞西爾方面對自己的特殊「照顧」。
安德莎沉默了片刻,輕聲問道:「我還有機會回到冬狼堡麼?」
「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一個修女……」瑪麗安搖了搖頭,「不過你倒是還可以保持著一些期待,畢竟「期待」本身是免費的。」
一邊說著,這位戰爭修女一邊重新低下了頭,注意力又放到了她那本仿佛總也看不完的厚重大書中。
那或許是一本神聖的聖光教義。
據說在塞西爾,原本的聖光教會已經被完全改組,連教義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位修女一直在看的……就是新教義麼?
安德莎心中如此想著,忍不住冒出了一絲好奇,她的一隻眼睛透過額前碎發看向瑪麗安修女膝蓋上的書本,猶豫了一下之後才開口說道:「你一直在看這本書……它是你們那個「新聖光教派」的教義?」
「教義?當然不是……」瑪麗安修女卻搖了搖頭,隨手揚起了手中的大書,「這是《皇帝聖言錄》,對我而言……倒是和教義差不多同樣重要的東西。」
「皇帝……皇帝聖言錄?」安德莎有些費力地咀嚼著這個古怪的詞組,她可從未聽過這樣一本書,「是講什麼的?」
「記錄偉大的高文·塞西爾陛下一些富有啟發性的言論,它一直在的一版——你要看看麼?」
記錄高文·塞西爾的言論?還不斷更新增補?
安德莎臉上的表情頓時古怪起來,不知該以什麼態度面對這樣的事物,她本想說自己對這本書沒多大興趣。
但熱情的瑪麗安修女卻已經把那本厚重的大書遞到了她的眼前:「看一下吧,還是很有意思的,也很有啟發——
你可以從中看到陛下充滿智慧和幽默感的另一面。
我可要提醒你,這本書可是不會公開發行的,要特殊渠道才能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