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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如此,他還把剩下的幾匹馬都驅散了,結果導致樊敬回來報訊,路上費了不少時間。

  蕭琳花哭得眼睛鼻頭通紅,低著頭,一動不動。

  姜含元聽到束戩跑了的消息,便知他去了哪裡。她安慰了蕭琳花兩句,立刻出營,翻身上了馬背,親自帶著一隊人馬,循著楊虎行軍的路線,一邊在沿途尋找,一邊追趕。

  東河位于楓葉城的西北方向,急行軍的話,兩天便到。楊虎是在第二天的早上,發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宋時運帶來一個少年,說他騎馬追了一夜,追了上來,要求隨軍同去東河。

  楊虎認得這少年,便是那日那個跟著糧車遠道來此投奔女將軍的親戚家的侄兒。樊敬天天跟著他。

  「楊將軍!你帶上我!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楊虎坐在馬上,打量了眼對方,見這少年緊緊地盯著自己。一夜沒睡,雙目卻閃閃發亮,眼底的那種渴望,濃烈無比。

  他回頭望一眼楓葉城的方向,雖也猜測對方應當是偷跑跟上來的,但急著行軍,一時也管不了那麼多,指了指旗纛:「也行!你扛旗!跟在我邊上!」

  束戩大喜,立刻上去,接過旗纛,扛在肩上,催馬緊行,跟了上去。

  第73章

  天黑,五千騎兵便疾行到了叛軍本營東河一帶。楊虎下令,命士兵原地休息,明早開戰。

  他讓束戩今夜和他同帳。束戩滿口答應。楊虎巡營,他也在後跟著,看什麼都覺新鮮。不但如此,很快,和一個同樣扛旗的小兵也混熟了。

  那小兵比他稍大,說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幾歲,大約是十五六,但有個名字,叫做百歲。因他父母希望他能活到百歲。不過,家人在他小時候就死光了。他平常除了護旗,因為目力好,嗓門大,逢戰也是個望兵。

  望兵的位置在陣地的後方,負責爬上望梯,居高瞭望全局,以隨時將戰況匯報給主將。別看年紀不大,百歲已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自稱參戰不下十回了,繪聲繪色,將過往的經歷講給束戩聽。束戩神往。百歲又問他來自何方,聽到說是長安,羨慕道:「我平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將來打完仗,我立了功,做了官,騎著大馬入長安,去瞧瞧天下腳下的皇宮到底是什麼樣。」

  束戩道:「皇宮也就那樣,沒什麼好!不過,將來你若來長安,找我,便是想進皇宮,也不是難事。」

  百歲哈哈大笑,說他吹牛皮。束戩忍著沒說出自己就是皇帝,給這個新認識的夥伴講述長安和皇宮裡的種種。百歲聽得如痴如醉,忽然一拍腦門:「我知道了!你必是家裡有人在皇宮做事,偷偷帶你進去過?」

  束戩一怔,隨即也大笑,稱是。

  正聊得起勁,楊虎事畢,叫他回帳。一進去,束戩便搶著主動幫他卸甲。

  楊虎打量了他一眼:「還挺機靈!樊將軍跟著你,你居然也能跑出來。聽你口音,也是長安來的?和將軍什麼關係?她在長安好似沒有近親。」

  束戩奉承:「我在長安之時,便聽說過楊將軍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英明神武!我看整個雁門,就數楊將軍你最睿智,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我確實來自長安,我是將軍遠親,難怪你不知道。」

  楊虎沉下臉:「小子,少和我來這一套!今天是急著上路,才把你帶了過來。明天是場硬仗。八部叛軍本就兇悍,又走投無路,必會負隅頑抗,戰力絕不在狄兵之下。明天你不許亂跑,就在後面給我待著!一步也不能上去!你要是少了毛,我可沒法向將軍交待!」

  說著,投來一把刀。束戩一把抱住。

  楊虎瞥他一眼,「帶著,以防萬一。睡了。」一掌揮滅了火。

  束戩閉目,這夜枕著刀,興奮得無法入眠,直到下半夜,才終於睡著。天沒亮拔營,他驚醒,匆忙爬起來,隨了大隊繼續前行,兵臨城下。

  東河城又名白水城,是葉金父子白水部的本營,如同楓葉城之於蕭家父子,此地葉金父子也是經營多年,四月間密謀叛亂事敗,猝不及防,倉皇棄城逃走後,一度被蕭禮先占據過。後來狄兵加入,葉金父子打了回來,白水城又被收了回去。

  此城西面是山,東邊東河,各無通道可走,只有南北兩道城門。如此地形,也是易守難攻。但反過來說,只要能拿下南北兩道城門,便就瓮中捉鱉,叛軍無路可逃。

  楊虎和蕭禮先分兵,各自攻打一面城門。

  叛軍已獲悉消息,城門緊閉,城頭防禦齊備。

  攻城之戰,一觸即發。只見城頭上射下來無數的箭簇,炮石、火油、滾木,齊齊而下。

  東門之外,楊虎領著士兵,用盾牌護體,架起昨夜砍木連夜製作而成的十架雲梯,奮不顧身,強攻往上。

  束戩停在距城頭一箭之地的相對安全的地方。近旁是一部分等待補上的軍隊。

  那個昨夜剛和束戩認識的小兵百歲,正爬在一架望梯之上,瞭望前方。

  此刻不是野戰,是攻城之戰,戰況一目了然,誰都能看到,無須他通報戰況。他只負責盯守前方一個手持三角旗的信號兵。等到三角旗被舉起,便是前方發出訊號,命令後部也加入戰鬥。

  束戩昨夜的熱血沸騰和腦海里的各種關於馬上殺敵的幻想,在今天這場真正的戰事開始之後,很快便如泡沫,崩散得無影無蹤。他看見一個士兵爬到一半,就被頭頂落下的一塊巨石砸了下去。近旁另架雲梯上,另個士兵用盾牌打掉了飛石,躲過頭頂的攻擊,終於爬到接近城頭的地方,又被城頭一刀砍落。如此景象重複不絕。但卻沒有人後退。士兵一個接一個,猶如螞蟻,踏著不斷掉落的夥伴的身體,不停上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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