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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為公,那便是私。

  難道是為女兒來的?但感覺,又好像不像。

  姜祖望立刻開口,請他入營。不料他搖頭,接著,低聲問道:「大將軍這裡,可曾見過陛下?」

  姜祖望怔道:「陛下?」他一時沒回過神。

  束慎徽問完,見姜祖望神色茫然,便明白了過來。

  和他猜測得一樣,束戩不會等在這裡的。他必定繼續去往八部了。

  雖然開口之前,他對這個結果就已有了準備,但此刻,他的心中還是控制不住,湧出了一陣如同沸水煎熬般的焦灼之感。

  只來雁門也就罷了,平靜沒有戰事。但是八部,甚至去往八部的路途之上,會發生什麼,誰都無法預料。

  束慎徽穩神,用儘量平穩的聲音解釋道:「大將軍,本王此行,是為陛下而來。」

  他幾句話便將經過向姜祖望做了個扼要的說明。在他錯愕至極的目光之中,繼續說道:「陛下想必已追去八部。本王這就上路,你這裡換馬,再叫個熟悉道路的嚮導!」

  姜祖望終於從巨大的震驚當中回了神,整個人打了個寒戰,返身匆匆吩咐完親兵,轉過頭,望一眼不遠之外那道還在月下立著的冷肅的影,壓下心中的紛亂,迅速走了回去,恭聲道:「請殿下稍候。」

  束慎徽面上顯出一縷笑意:「有勞大將軍。」

  「出了如此的大事,本該由臣追隨殿下去接陛下——」

  姜祖望絕不會為了去接少帝,或者保護攝政王,在這個時候自己離開雁門。他的計劃是派一支軍隊隨同攝政王而去。不料話未說完,便見聽他道,「不必。大將軍你只需駐在雁門,也不用派人送我。本王人手足夠,自能應對。」

  姜祖望作罷。

  攝政王此行顯然需要保密,姜祖望也就不再行虛禮,誰也沒叫,只自己在旁陪著。在等待嚮導和所需的換乘馬匹之時,他又報上西關和八部如今最新的戰事進展情況。

  但稟完公事,這一對從聯姻成功之後時至今日才方得以碰面的翁婿,竟就各自默然,相對無言了起來。

  姜祖望將女婿那心事重重的樣子盡都收入眼底,知情況之特殊,前所未有,萬分火急,他怕急著上路,正想自己親自去催,忽然看見望向自己。

  「殿下有何吩咐?」姜祖望立刻問道。

  束慎徽慢慢呼了一口氣。

  「岳父,兕兕近況應當也都好吧?」他低聲問道。

  姜祖望聽到他竟突然喊自己岳父,開口問女兒,起先極是意外,接著,心中湧出了極大的欣慰之感。

  「是!是!殿下放心,她平安無事!都怪我!方才竟忘了向殿下報她平安!」

  「……她起初回來,可有在岳父的面前,說起過和我有關的事?」

  他見自己的女婿仿佛遲疑了下,又如此發問。

  姜祖望連連點頭:「有!有!她回來後,對殿下讚不絕口!」

  他說完,見自己的攝政王女婿再次沉默了下來。這時,大營後方傳來一陣馬匹嘶鳴的聲音。很快,馬匹和識路的人便到了近前。

  束慎徽和姜祖望道了聲別,命隨眾更換坐騎,未再作停留,上了馬背,連夜繼續朝著前方而去。

  楓葉城中。轉眼,束戩來此便有十來天了。

  終於脫出了皇宮的囚籠。

  反正事情已做下了,雖然覺得對不住三皇叔的教導,辜負了他對自己的期待,但是一兩個月後,自己就要再度回宮了。往後這樣的日子,此生恐怕再也不會有。抓住最後的機會,及時行樂便是。

  剛開始的時候,束戩便抱著如此的心態,到處遊蕩,頗覺新鮮,倒也快活了幾天,但很快,這裡就沒什麼可以吸引他新興趣的地方了。姜含元又極是忙碌,露面有限,大部分的時間,她都待在城門附近的軍營里。

  束戩漸覺無聊。

  今日白天,他實在無地可去,乾脆悶頭睡覺,沒想到竟然夢見他回了皇宮,坐在那張他已坐了幾年的高位之上。對面,是那些熟悉的抱圭肅立的大臣。他在大臣跪拜三呼萬歲的聲音里醒了過來。

  他驚坐而起,想不明白,才出來多久,他怎就夢見了那座他一向就沒好感的皇宮,還有大臣們那一張張令人生厭的猶如紙紮人似的呆板的臉。

  他頗覺晦氣。但想到如今自己跑了,皇宮裡可能會有的光景,還有三皇叔到來見面的那一關,心情愈發不好了。再發呆片刻,決定出門,去透口氣。

  樊敬照例是隨在他的身後。他到了城門附近,登上城樓,眺望著駐紮在城外附近的魏軍軍營。那個方向,不斷有披著戰甲的人縱馬進出,又隨風傳來了士兵操練發出的呼吼之聲。束戩不禁心動,說想出去。

  果不其然,又被樊敬阻攔,說他先去告知將軍。

  幾天前,他也想出城,他的三皇嬸知道後,並未拒絕,但是,卻是她親自陪同,騎馬在旁,寸步不離。

  束戩倒是盼望她能時常陪伴在旁,但他臉皮再厚,也知如今戰事威脅還未曾消除。他何敢再多占用她的時間,忙解釋道:「不用了吧?我不走遠,我只想去營中看士兵操練。我不打擾,我就遠遠地看。看完我就回來。」

  哪一個少年人不嚮往鐵馬金戈、奮烈殺敵?何況如今,他人都到了戰地,每天竟然只能被困在這座方城之中,乏味也就算了,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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