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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含元一怔。聽他又道,「此處是別想安生了,我帶你去湖上遊玩。正好你來,都沒領你出去玩過。」說完連聲催她穿衣,自己又出去,叫來了人,吩咐去準備船隻。

  這幾天,外面雖湖光山色美不勝收,但兩人卻寸步未出,一直身在行宮。他這說來就來,忽然興致勃勃,姜含元也就隨他了。二人很快穿衣整理完畢,僕婢也準備好了外出遊湖要攜的一應物什。他領著姜含元從行宮後門的一條便道下去,走到底,直通湖面,水邊停了一艘畫舫。兩人上去,劉向帶了幾人同行,舟夫起槳,畫舫徐徐離岸。

  今日艷陽高照,正合出遊。只見近岸的水面之上,到處漂著大小船隻,除了那些要在湖上討生活的漁舟小船,餘下都是些攜妓出遊的當地富人和文人雅士。撥弦和歌和吟詩作對之聲,此起彼伏,隨風盪於湖面,一派的太平景象。

  劉向等人都在下層,束慎徽和姜含元單獨在上層的舫閣之中。他靠在設於窗邊的一張榻上,讓姜含元坐他懷中。這回是他服侍姜含元,給她剝嫩菱吃,又餵她櫻桃。吃了些東西。漸漸船到湖心,涼風習習,十分舒適。姜含元昨夜沒睡好覺,此刻有些犯困,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待醒來,發現自己還在束慎徽的懷裡。抬頭,見他正低著頭,仿佛一直在看她睡覺似的。

  他微微一笑:「你醒了?」

  姜含元坐起身,環顧窗外,發現竟是傍晚了,不但如此,天色也是大變,從午後的艷陽高照轉成陰天。湖上烏雲密布,風有些大,空氣沉悶,仿佛就要下雨。四周找也不見別的船隻了。

  她忙道:「怎不叫醒我。天要變了,回了吧?」

  他看了眼窗外的烏雲天,懶洋洋地躺了下去,道:「不急。慢慢回去就是了。」

  他的情緒好似又低落了下去,她感覺得出來。想起白天他被自己趕開後仿佛也是如此。便靠了過去,問:「你今天是怎麼了?」

  他望了她片刻,道:「昨晚來了消息,大隊人馬上了水路,下月初,順水便至江都揚州。我不能叫人在那裡等我。」

  「最晚,我三日後也要動身了。」最後,他慢吞吞地說道。

  也就是說,三日後,她就能動身北上了。

  姜含元一時也沉默下去。

  他再看她片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她會其意,爬了過去,他伸臂摟住她,靜抱片刻,忽然道:「兕兕,你喜歡江南嗎?」

  姜含元點頭。

  「那你有沒想過,再晚些走?」

  姜含元明白了。他應當是希望她再和他同去江都。她仰頭,和他四目相望。他將她摟得更緊,嘆了口氣,「我實是捨不得你就如此走了……」

  姜含元心裡矛盾不已,糾結了半晌,終於還是說道:「我是行伍之人。離開軍營太久,我怕我忘記握刀的感覺。」

  他沉默了下去。

  姜含元摟了他脖頸,親了親他,解釋道,「我也不捨得和你分開,只是……」

  她一頓,「終須一別。但此去雁門,我會想著殿下的。」

  他凝視她片刻,忽然笑了起來,「罷了。你是該回去的,我知你的志向。我收回方才的話。」

  湖深處傳來了雷聲。很快,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嘩嘩地砸在畫舫的棚頂之上。水面更是起了狂風,浪頭翻湧,船身微微晃動。

  他看了眼外面,回頭又笑,「下大雨了。我要躲的那些人應當走了。回吧!」說完探身出窗,迎著狂風,朝下層發了聲令。

  畫舫劈水前行,回到了白天出發的後山岸。這時天已漆黑,大雨瓢潑,一行人直接上山入宮,快到宮門前時,劉向的一名手下上來道:「劉將軍,程衛率來了一道急信!」

  劉向轉頭,飛快地望了眼攝政王。他正親手替王妃打著傘,恍若未聞,雙目望著前方那片濕漉漉的宮階,護她上去,口裡說道,「當心腳滑。」

  劉向收回目光,站在原地,目送攝政王和王妃入內,隨即轉身,匆匆離去。

  方才劉向和他手下人的對話,姜含元也聽到了。

  程衛率便是當日長安春賽最後爭奪六軍冠軍敗於蘭榮手下的那個程沖。此行南下,程沖並不在隨行之列。今日送信給劉向,想是另有別事。

  和她無關,她自然也不會留意。

  今晚這雨實在是大,風又肆虐,不過短短一段路,束慎徽也將雨具都斜到她這邊了,待進入宮門,她半身已是濕了,他更是全身濕透,二人像是一對剛出水的落湯雞,相互對望一眼,不約而同,一齊笑了起來。

  早有宮人來迎,鑒春閣里很快也備好浴湯。二人都是濕身,進去後,他拉她一起洗澡。姜含元便也隨他了。共浴之時,少不得又是一番折騰,待最後出來,他仿似乏了,一起吃了些飯食,抱著她,倒頭便睡了過去。

  姜含元白天睡過了,一時睡不著。在殿外那充盈雙耳的狂風驟雨聲里,細細地辨著帳中枕畔人的沉穩的呼吸之聲,想到再幾天就要分了,下回再見,恐怕不知是何時了。又想到他今日欲留自己又作罷的一幕,心中又是一陣糾結。便如此,思量許久,漸漸夜深,睏倦襲來,睡了過去,卻是睡得不深。一陣帶著雨潮的夜風,暗暗地從閣門的方向湧來,撩動榻前的一片簾帳。她睜眼,發現榻上只剩自己了。

  束慎徽不知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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