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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含元仰面而臥,頭落於枕。

  經歷過方才那樣一番和他的糾纏,她的鬢髮早已散了,胡亂堆在枕上,烏鴉鴉一片。她看著他跟著上了榻,單膝跪在了她的身旁,眼睛盯著她的眼,一隻手探了過來,緩緩地伸向了她腰間那又系回在了衫子上的衣帶。

  姜含元仿佛忽然這時才醒了過來。

  他確實沒有醉。她信了。

  醉了酒的人的眼裡,沒有像他這樣冷靜的卻又仿佛帶著幾分掠奪興奮似的目光。

  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何今夜一定要和自己圓房。但這是真的了。他要。今夜此刻。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她衣裳的時候,她的手動了一下,抬起,自己要解衣帶。

  才動了一下,那手卻被他給攥住,拿開了。

  「無須你。我自己來!」

  他一字一字地說道,依然那樣盯著她的眼,指落到了她的衣帶上,一寸寸地,緩緩地扯散了它,最後徹底地抽了出來。她的衣襟散開了。他的視線從她方才被衣物遮掩了的身體上掠過,接著,如大婚那夜,覆上了她。

  他的身體越來越熱,灼著她的肌膚。她的肌膚卻始終溫涼。他忽然遇了極大的險阻,竟是難以前行。熱汗漸漸從他額頭和後背迸出。這一刻他或也暗暗地希望她能有所反應,接受著他的前行。她卻在他身下一動也沒動過,便如睡了過去。

  這實在叫他敗興,他甚至想著就此作罷,如此有何趣味。但心底里的那種想要占有她,這個他娶的王妃的衝動和欲望,到底還是蠱惑著他,最後壓過了別的一切。

  他不知那最後的一刻,她是如何感覺,如何的想法,難道也是無知無覺宛如木雕,半分反應也無?他甚至有些想看看她臉,看她是否依舊清冷如水,但他又實在是無法顧及別的了,幾乎是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忽然他就仿佛經歷了一場驟雨,又急又快。

  當這陣狂風和驟雨過去,泛出的餘波也緩緩消失,他才意識到,這一次和她的親密接觸,其實並不比新婚夜的那回要體面多少。

  他閉目,埋臉於她發間——連她的髮絲也是水涼的。他大口地喘著,待到喘息漸平,一種巨大的疲喪之感便取代了之前的所有,朝他襲了過來。他無比的懊惱,又無比的後悔。他有些後悔自己片刻前做下的事,但他隱隱又覺得,自己應該完全還可以再來一次。他仿佛極力在想向她證明些什麼。他知道自己如此的念頭十分可笑,但卻控制不住,禁不住就是如此做想。

  最後他睜了眼,看向身下的人。

  她依然閉著眼,竟然還是那樣,猶如睡了過去。

  他看著,看著她一成不變的樣子,目中漸漸地泛出了一縷陰鬱,視線落到她同樣也緊緊閉著的唇上,頓了一頓,鬼使神差一般,手捧住了她的臉,低下頭便就親了上去。

  姜含元睜開眼,一下轉臉,掙開了他的親吻。

  她終於有了反應。不再是那樣一副隨他如何的模樣了。

  他繼續追逐她的嘴。她再避,他再追,如此反覆了幾次,她看著他的眼睛,開了口:「殿下!實在是無須如此!我不喜這個!」

  難道你便喜了方才與我那個?

  他在心裡冷冷想道。

  這一刻,他的喘息依然沒有完全平復,他望著枕上女子那雙冷淡的仿佛永遠不會有感情的眼睛,又吻了上去,執意追逐她舌。這一次終於叫他得逞。

  片刻後,他慢慢地嘗到了一縷血的腥甜味道。他一頓,鬆開了她。

  糾纏之間,唇齒相齧,竟是她唇被齧破了。血緩緩地染在了她的唇上。她的一雙眼睛黑幽幽的,襯得那唇紅得攝人心魄,艷麗得便如那日他替她在眉心點上的硃砂。

  她也終於和他一樣喘息了起來,氣息急促,甚至就連面頰,也開始泛出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殿下!你若要再試,試便可,幾回都行!但我說了,我不喜這個!」

  他仿佛被什麼給擊了一下,徹底地醒了酒似的,停了。看了她片刻,身體也如遇冰的灼熱的岩石,漸漸地冷卻了下去。

  忽然,他丟下她,起了身,下了地,開始穿衣。

  「罷了。你在這裡過吧,我不擾你了。等我事畢,帶你見過了我母親,你回雁門便是。」

  他背對著她說了這一句話,沒有回頭,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第34章

  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陳倫和永泰公主方知攝政王昨夜已回了城。

  莊氏說道:「今早逢五日大議,攝政王已積下兩天的事,不想再耽擱大議,叫我轉他的話,公主和駙馬在此繼續消遣,他先回了。」

  攝政王這兩年的理政勤勉程度,滿朝上下皆知。陳倫聽了,並無任何懷疑。公主也是沒多想,只嘆氣,怕姜含元不悅,在她面前替皇弟又開脫了幾句,白天便繼續拉著她外出遊玩。

  這日,幾人去了一處幾十里外的湖泊泛舟,盡興而歸,本來說好明天再一道出去射獵。誰知傍晚,卻收到了一個口訊,攝政王讓陳倫即刻回去面見。

  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這樣提早將自己召回,陳倫預感事情應該不是小事,不敢怠慢,立刻便動身了。公主見姜含元一個人,自己那弟弟忙起來又沒個頭,沒立刻走,打算留下來繼續陪她幾天。

  陳倫一路快馬疾馳,當晚亥時入了城,直接進宮。攝政王在文林閣里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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